就在蔣舜準備將自己珍藏的古玩字畫拿出來挑選時,后堂門口進來一人,讓蔣舜稍微一驚。等他看清楚后,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一介女流,誰允許你登堂入室?”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蔣舜娶回來不到一年的小妾卿萍。
卻說這卿萍,本是樂籍,跟著樂師前往廣州府教坊司的路上,被澄海匪寇張天富部所劫,因她姿色出眾,玩膩后又被張天富送給蔣舜作為禮物。
蔣舜異鄉為官,澄海又鬧了幾年匪患,城中蕭條,而他貪花好色,同時為了讓匪寇安心,也就卻而不恭,給了卿萍一個妾侍的名分。
“爺,是奴婢錯了。奴婢只是想來問爺,不知夜里是否要給爺留門……”
卿萍嚇得趕緊跪地向蔣舜磕頭,她四歲時父親犯事家族被抄自己被貶為樂籍,在成長學藝過程中動輒遭受打罵,被賊匪劫持后受盡****,到了澄海縣城成為蔣舜小妾后遭相公拳腳相向是常事,卿萍怕極了男人。
蔣舜平日住在澄海縣衙后院,縣衙后堂便是他的書房,他自詡讀書人,很厭惡女人進書房這種神圣的地方。
蔣舜雖然在澄海娶了卿萍這個妾侍,但他平日很少回來,晚上多在外與人飲酒作樂,而他在城中所養外宅女人不在少數,只是蔣舜顧忌形象,不敢公然把這些女人帶到縣衙里胡鬧。
“不用留門,今夜本老爺不回來。”蔣舜說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后半夜可能回來,門留著吧……”
蔣舜是那種喜歡出爾反爾之人,這也是別人最怕他的地方,在他眼里,沒有感情可言,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卿萍不敢不來詢問蔣舜的意思,無論做什么,一旦不小心忤逆蔣舜之意,她就要遭受皮肉之苦,所以慢慢地也就學得精明,先把事情問清楚,如此就不會出錯。
從后堂出來,卿萍趕緊通知廚房,準備好酒菜,一直要熱到半夜以后。因為每次蔣舜回來,都會讓她陪酒,蔣舜是個嗜酒色如命之人,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別想上床休息,要睡也只能趴在桌上小寐,一旦有動靜就要趕緊去給蔣舜開門。
……
……
夜色深沉,沈溪將公文處置完,準備就寢,親衛進來通報,說蔣知縣又來了。
沈溪對蔣舜為人了解不多,因為澄海這兩年鬧匪災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系,再加上澄海地處閩粵交界,惠娘和宋小城的商業勢力都沒有延伸到澄海,使得沈溪對澄海周邊情報所知甚少。
在沈溪看來,這蔣舜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惡之人,澄海能在匪寇圍攻下,堅持兩年而不出問題,說明蔣舜這人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至于蔣舜背地里是否跟盜匪有骯臟交易,只能慢慢查證,沈溪不會盲目給人扣帽子,一切用事實說話。
“讓他進來。”
沈溪本來難得不用趕路,想要好好休整,晚上睡個好覺,但既然一縣之主前來造訪,他不得不見。
沈溪到中軍大帳案桌后坐下,便見蔣舜腋下夾著個包袱進來,見到沈溪匆忙行禮:“督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