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卿家,你們覺得……朕當如何懲罰太子?”朱祐樘雖然氣消了些,但為了面子,懲罰的事還是不能就此揭過。
劉健和李東陽等人皆都不語,謝遷又站出來:“陛下,太子固然有錯,但東宮講官、臣等教導不周,同樣有錯,請陛下責罰!”
謝遷是太子太傅,雖然這頭銜只是一個虛職,他平日并不負責太子的教育,但學生犯錯先生擔責,總還是說得過去。
劉健、李東陽、馬文升和劉大夏一看,謝遷主動出來背罪了,他們如果在旁看熱鬧就不那么合適,也都行禮請罪。
朱祐樘一臉愴然之色,道:“養不教父之過,是朕的寵溺才令太子如此頑劣,諸位愛卿何錯之有?”
在場的五位大臣都在想,虧你這個皇帝老爹還有自知之明,太子如今成了這般德行可不是拜你所賜?
但作為臣子,絕對不能把這種大逆不道話說出來,其實他們能理解朱祐樘的處境,想當年朱祐樘在成化帝面前謹小慎微,他們作為東宮講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畢竟頭上有萬貴妃的存在,令朱祐樘和他身邊人均如芒刺在背,可如今朱祐樘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寵溺一些也說得過去。
李東陽能夠理解朱佑樘的苦楚,心說如果上天能再賜給我一個兒子,就算是他頑劣些,我也由著他去。將心比心,一向鐵面無私但痛失愛子的李東陽感受最是深刻。
謝遷道:“陛下,太子對沈溪小兒念念不忘,不若將他調回京城,對太子多加提點管教。”
“如此……”
朱祐樘眼前一亮。
現在似乎誰都沒法教這個熊孩子,唯獨只有沈溪例外,弘治皇帝險些就要答應下來,但李東陽卻出言打斷了他的金口玉言:“陛下,切不可,沈溪于東南提調軍務,如今正統率大軍平匪,陣前換帥或釀成禍端,不若在翰苑中挑選年輕有為之士,入東宮講班,為太子授業解惑!”
朱祐樘不由搖頭苦笑,他以前不是沒考慮過這問題,但大明除了沈溪外,最年輕的翰林也二十五歲往上了,歲數相差三歲就會有代溝,相差個十幾歲,在這早生早育的年代,幾乎差了一輩人,哪里能獲得太子的信任和依賴?
謝遷看出朱祐樘臉上的無奈,道:“陛下,不妨下旨往廣東,若沈溪小兒平匪告捷,便讓他動身回京述職……”
李東陽趕緊又道:“謝尚書此言差矣,難道除了沈溪外,旁人就不能對太子嚴加管教?還請陛下降旨,準允東宮講官對太子進行責罰,規范太子日常禮教。嚴師出高徒,請陛下三思!”
在這件事上,李東陽明顯跟謝遷杠上了,謝遷如今是太子太傅、東閣大學士,但同時也掛兵部尚書的頭銜,李東陽這輩子就沒在人前稱呼過謝遷為“謝尚書”,這說明他有些惱羞成怒。
你謝遷應該想些合理的方法來規范太子行為,而非任人唯親指望一個遠在廣東的后生,我看不慣你這種徇私的行為,所以我在言語上不會對你敬重。
就在擷芳殿內爭論到底是調沈溪回京,還是讓東宮講官對太子進行體罰時,朱厚照也在外面盤算著新計劃。
“父皇對我不好,想必我不是親生的,以前我問他們我從哪兒來他們就支支吾吾,說不定真是他和母后從外面撿來的。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溜出皇宮,去找沈先生,只有他能教給我怎么跟父皇斗……”
“以后我一定要當皇帝,那時我再玩,就沒人敢管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