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荊越的明事理,讓沈溪心里很舒服,頷首道:“既然你能理解,那就再好不過,你的確做得過分了點兒,而且太過招搖,若我不懲戒于你,只會讓三軍上下以為這股風氣是我所默許。”
“但你平日做事勤懇,讓人打你四十殺威棍,的確有些苛責,此番出征,若能平安歸廣州府,許與你良田美宅以作補償。”
荊越驚愕道:“大人……說什么?”
“怎么,良田美宅你還不滿意,難道要讓本官傾家蕩產賠你醫藥費還是怎的?”沈溪冷冷打量荊越。
這會兒荊越心中的怨氣早已煙消云散,眉開眼笑道:“大人,你這就見外了,卑職的腚值不了什么良田美宅,大人若是喜歡……”
沈溪一擺手道:“說的什么胡話?”
“是是,是卑職的錯,大人不喜歡……咳咳,是大人若是覺得需再打幾十軍棍樹立軍威,只管開口吩咐。至于良田美宅就不必了。”荊越笑嘻嘻地說道。
沈溪無奈搖頭:“我說的良田美宅,或許只是個農家小院,還有幾晌地,你真以為本官會為你置辦三進大宅和上百頃熟田?好好休養,明日攻島之戰,你留在大澳島……”
荊越一聽有些不滿:“大人莫要小瞧人,卑職雖然受了傷,但經過一宿調理,明日必定生龍活虎,上陣殺敵覺絕無問題。”
沈溪道:“本官也要留守大澳,你去南澳山干什么?”
一句話就讓荊越無言以對,他的責任就是當好沈溪的親衛,沈溪不需要上南澳島應戰,他主動請纓未免就有點兒舍本逐末的意思。
沈溪站起身往外走,荊越回頭:“大人,卑職不能相送,您擔待些……”沈溪前腳離開營帳,就聽到荊越在帳篷里扯著嗓子喊,“阿順,進來給老子敷藥,聽到沒?”
沈溪搖頭笑了笑,往前走幾步,便見一人懊惱地坐在樹樁上,手上被鐐銬束縛,此時正抬起頭惡狠狠打量他。
正是沈溪多日未曾留意的江櫟唯。
曾經風光無限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如今如此落魄,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事情的起因,全在于江櫟唯收了宋鄺的賄賂。這會兒宋鄺被斬首,死無對證,沈溪已將他罪名坐實,江櫟唯這一路上算是想明白了,他越早離開沈溪的掌控趕回京城越容易解釋清楚,若是時間長了,等他回京時已經定案,那一切為時已晚,沒人再能為他翻案。
若真到那一步,只有知根知底的沈溪能幫他開脫罪責,那時他只能求沈溪法外開恩。還有個問題,若沈溪得勝歸朝還好,沈溪的話別人能聽進去,但若沈溪戰敗,那他的沉冤就無法得雪。
以江櫟唯的聰明才智,這段時間已經把一切利害關系想得清楚明白,但如今他連起碼的自由都沒有,徒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