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駕到了城門口,沈溪從城頭下來,胡嵩躍率先進城,來到沈溪面前稟報:“大人,搜過了,里面就兩個娘們兒,說話嘰里咕嚕,根本聽不懂在說些什么,就這樣還來做使節,到時候怕我們跟她們一句話都對不上!”
沈溪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對方既然出使,肯定有精通韃靼語和漢語之人跟隨,而且我相信跟你說話的那位,自己也會說兩種語言,只是不想說而已!”
胡嵩躍驚訝得合不攏嘴:“大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那女人是誰?為什么見了我說韃子語,不說咱大明的話?”
帶著一系列疑問,胡嵩躍重新策馬出城,將韃靼使節一行迎進城門洞里。
沈溪依然遠遠地觀察韃靼使節的馬車,明顯車子是從大明搶劫所得,車廂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雕飾有鳥獸花紋,看起來比較奢華,應該是某位朝中重臣或者勛貴用過的官車,韃靼人畢竟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很少會用到帶蓬的馬車,沈溪正在打量,馬車停在遠處,此時城門已經關閉。
“下來!”
“下來!聽到沒?”
一群大明官兵沖了上去,將韃靼使節的車駕和周圍少數幾個護送的韃子騎兵給圍了起來。
因為忌憚韃靼人強橫的武力,即便已到城內,韃靼騎兵也只有六騎,明軍上下還是顯得十分緊張。沈溪心中正在想這些人有多窩囊時,突然聽到車駕內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這就是天朝上國大明的待客之道嗎?”
這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既讓人覺得很得體,又顯得極有威儀,而且聲音有幾分磁性,忍不住讓人想再多聽幾耳朵。
明軍官兵都沒想到韃子女人漢話說得如此標準,一時間都有些發愣,沈溪趕緊讓親衛過去傳話,把人帶到他在城中的指揮所敘話。
所謂指揮所,在這廢棄的土木堡內并不顯得有多冠冕堂皇。
土木堡荒蕪已久,里面的建筑大多殘破不堪,大軍入駐后,沈溪指揮官兵和民夫中的工匠干了好幾天,才算把所有房子的墻壁和屋頂給補上,這樣晚上宿營才不會覺得寒冷。
其中靠近西門的一個前后四進的院子是原來地方巡檢司的駐地,但由于長期沒有維護,照樣一副殘破的模樣。沈溪將其中一間屋子作為寢室,又把緊挨著的大堂作為召集眾將開會的地方,現在則用來接見使節。
沈溪進到指揮所大堂,后面朱烈、劉序還有一票人跟著走了進來,沈溪在帥案前站定,轉過身皺眉打量幾人,喝問:“你們來干什么?”
“大人,韃子派使節前來勸降,末將等人自然是與您并肩而立,壯大人聲威!”朱烈觍著臉道。
沈溪面對這么一群老兵油子,有打罵人的沖動……就你們這么群熊包還壯聲威呢,要不是看在你們跟著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我都懶得理你們,自行回居庸關去了。
沈溪道:“你們暫且退下,只需張公公與我一同接見韃靼使節便可!”
張永有些遲疑:“哎呀,沈大人,這北寇派來的使節,不會是想挑撥離間吧?或許是他們想施展反間計呢?這車上顯然是個柔媚的女子,或許施展的是美人計……”
沈溪打量張永一眼,或許這太監長時間為性命擔憂,以至于有些神經質,總覺得天下人都要害他。沈溪道:“張公公,盡管將心安回肚子便可,即便來人施展計謀,以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張公公何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