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搖頭苦笑:“他二人早已下了城墻,這會兒不知往何處去了。”
朱厚照惱羞成怒:“父皇派他們前來陪同本宮恩恤將士,未曾想他們溜得比誰都快,難道連本宮的安危都不管不顧了嗎?唉,算了,張公公,你陪本宮下城頭,此番我們去視察將士們的晚餐情況!”
張苑感覺自己快要瘋魔了,心想:“這位小祖宗可真是不知死活,將士們打仗,你留在這邊就是為了折騰人嗎?”
他還想勸說,但朱厚照做事從來都是一意孤行,他這會兒想的是:“沈先生當初教我,要跟將士同甘共苦,他們才會聽從我的指揮和調度,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就算我是太子,也不能例外!”
原來在熊孩子心目中,寧可當一個帶兵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也不想做一個守在宮闈中的帝王,當他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能力也就彰顯出來,儼然是敢作敢當的有為少年。
而張苑只能可憐兮兮地跟在朱厚照后面,張苑知道,自己走下城樓,肯定又會見到傷兵和死尸,免不了又要有一番嘔吐,那時恐怕連膽汁都要吐出來……
……
……
謝遷乘坐的馬車停靠在謝府門前,這會兒入夜已經有段時間了。
進入冬月后晝短夜長,謝遷有幾日未曾回家,當他親自上去敲過門,里面的門房帶著幾分不耐煩:“閣老府謝絕會客。”
謝遷怒道:“是老爺我!”
門房立即屁顛屁顛地出來把門打開,謝遷也不理會,徑直往里面走,臉色鐵青。
謝遷走了沒幾步,突然轉過身看向門房,吩咐道:“之后馬尚書會過來,你將他迎進來!”
說完,謝遷急匆匆往書房去。等進到房中,傭人送上燭火,謝遷坐到書桌前,從懷里拿出沈溪的信函,迫不及待把信封拆開,拿出信紙,但見上面的文字極為簡略,讓他覺得這根本不像是一份私信:“奉辭伐罪,旌麾南指。”
謝遷先是一怔,許久不接觸書牘,一時間竟不能領會其中深意,只是大致知道這兩句字面的意思:“奉天子的命令討伐罪臣,帶兵向南。”
“沈溪小兒真是愈發不像話,神神叨叨的,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老夫如何猜他的用意?”
謝遷怒從心起,讓他專程去找人回來解釋這句話實在勉為其難,畢竟他曾是狀元,因為典故去問人,有損顏面。
謝遷對站在門口的仆人道:“去,把二少爺給老夫叫來!”
不能去翰林院找人問詢,謝遷馬上想到自家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不爭氣,二十多歲了連進士都未考取,但他料想找來問個典故總是可以的,順帶可以考考謝丕的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