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升起,京城西直門外寒風瑟瑟,在枯黃和白色相間的土地上,一個防衛嚴密的營地拔地而起,從西直門城頭看下去,營地防御嚴密,雖然沒有四面城墻保護,但因地制宜,背靠南長河,外加兩道深三米寬三米的塹壕,防守上基本沒有缺漏。
如今沈溪麾下兵馬比起土木堡時可齊整多了,幾個炮兵陣地正對著特意留下來的兩個出入通道,若韃子想從通道打開缺口,沈溪只需要在關鍵位置部署幾百火銃兵,基本是韃子來多少死多少,營地的牢固程度可比普通城塞強多了。
韃靼人一宿都沒敢來襲擾,因為沈溪這路兵馬在戰場上表現出了令韃靼人絕望的戰斗力。
“太子殿下!”
“謝閣老!”
“張老公爺。”
一大清早,太子朱厚照便帶領謝遷和張懋登上西直門城頭,說是視察軍務,但其實熊孩子是專門來看沈溪昨夜用兵的情況,當他發現城外沒有交戰的痕跡,勤王兵馬只是修筑起一個堅不可摧的營地,朱厚照倍感失望,抱怨道:“沈先生也是,既然帶兵回來了,為什么不一鼓作氣跟韃子全部殲滅了事呢?可惜我不能領兵出去跟他會合……張老公爺,能否給我準備幾十騎?”
張懋皺眉問道:“太子想做什么?”
朱厚照想的自然是帶著幾十騎出城找沈溪,他才不管什么危險,只想跟沈溪并肩作戰,既然不能從城內調兵出去,那自己就孤身去沈溪軍營,讓沈溪調撥兵馬給他。
少年心性的朱厚照,腦子里充斥的都是如何逞英雄,至于國家社稷,對他來說太過遙遠。
謝遷打量太子一眼,他很清楚熊孩子心里惦記什么,即便以前不知道,現在他也把熊孩子的心思給琢磨透了,當即嚴詞拒絕:“如今北寇兵馬窺伺一旁,城門絕不能輕易開啟,太子莫想領兵出城之事!”
朱厚照不滿地抗議:“就連想想都不行么?謝先生,你好霸道啊……如果韃子撤兵了呢?”
謝遷冷笑著回道:“撤兵再說撤兵之事!”
朱厚照嘟起嘴顯得憤憤不平,但他心底并不是那么惱怒,因為沈溪作為他的化身,出征邊關取得一系列大勝,如今沈溪就在京城外,他把自己帶入沈溪的視角,真真切切地感受領兵作戰的美妙滋味。
熊孩子心想:“我早晚是大明皇帝,以后肯定會御駕親征剿滅蒙元余孽,那時候就讓沈先生給我當兵馬大元帥,我們師徒配合無間,把那些韃子殺得望風而逃,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
……
城外勤王軍大營,沈溪正在召開戰前動員會。
中軍大帳內,將領基本到齊。
這些人中間,最風光的要數王陵之,雖然他兵法韜略一竅不通,但驍勇卻讓在場將領人人敬畏,如此勢不可擋的殺神,在戰場上幾乎算是呼風喚雨,韃子從士兵到將領大多自詡勇不可當,但在王陵之手下卻很難走出兩招,對敵人士氣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沈大人,這天氣嚴寒,老留在城外也不是個事兒。既然我們的勤王任務已順利完成,此時不進京城更待何時?”
張永昨天回到帳篷,受凍一夜,想到京城就在眼皮子底下,卻無法回去高床軟枕,越想越氣不過,于是趁著軍事會議發難,準備挾民意逼迫沈溪準允大家進城。
沈溪環視一眼,問道:“諸位以為呢?”
沈溪不忙著直接喝斥張永,而是詢問其他人的意思,他想用在場人的嘴,讓張永知難而退。
胡嵩躍主動出列表態:“沈大人,那還用說么?韃子就在眼前,若我們退回京城,戰功指不定是誰的,即便我們想打仗打勝仗,也不一能再待在您麾下。既然如此,還不如留在城外,聽從您的調遣,保管讓韃子知道我大明疆土進來容易出去難!”
“對,對!”
大帳中的將領,換作從前,滿心畏戰,沒當逃兵就是好的。
可現在跟著沈溪,別說畏戰了,就連駐步不前他們都覺得自己虧大本,看著別人發起沖鋒,眼睜睜把功勞讓出去,這種傻事沒人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