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來,因為劉瑾能力突出,再加上御馬監提督太監徐挺去世,皇帝命令從各太監衙門抽調人增補,因劉瑾資歷高,再加上其善于鉆營賄賂,終于得到了個“掌司”的空缺。
大明二十四監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司禮監和御馬監,司禮監掌審核票擬代天子御批的職責,而御馬監則掌騰驤四衛營馬匹及象房等事,而騰驤四衛營其實就是宮廷禁軍,可說是皇帝直屬親衛,本身并不受兵部管轄。
劉瑾雖然進入御馬監,看似有了出路,但他在御馬監中的地位不高,這個掌司,說起來就是內宮中管理馬匹的官員,手下有幾百個馬夫和上千匹馬,跟弼馬溫差不多,但即便如此,那些侍衛都認得常出入宮闈的劉瑾,對劉瑾畢恭畢敬。
值守東華門的羽林校尉上前:“這不是劉公公么?什么風將您老吹來了?”
劉瑾望著朱厚照,神色中多有悲戚,畢竟他曾是東宮常侍,可說是前途無量,連他自己都沒琢磨透是怎么失勢的,現在張苑雖然看起來做的都是苦差事,但對張苑巴結之人相當多,只是張氏兄弟以為掌握了張苑的命門,所以對張苑沒多少尊重,但誰都知道,作為太子常侍,張苑將來是有很大的機會執掌司禮監或者御馬監。
劉瑾怕泄露朱厚照身份,對朱厚照微微拱手當作行禮,這小動作若非聚精會神很難被人發覺,等他再側目看向羽林校尉時,語氣謙和,道:“咱家有事出宮,這里是御馬監簽發的通行文書,你們查驗過,看看是否有問題?”
羽林校尉從劉瑾手中接過出宮公文詳勘,其實主要查驗的還是出宮令牌,查驗無誤后,將東西交還給劉瑾,道:“劉公公請!”
劉瑾看著朱厚照,道:“這不是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小擰子?你不在東宮照看太子,作何到東華門來?”
羽林校尉一聽眼前蠻橫的小太監居然是東宮近侍,趕緊收起輕慢之心,心想:“怪不得這小子說話如此蠻橫,感情有太子為他撐腰……東宮太監可惹不起,誰知道哪天皇帝就駕崩了,換了新主子?指不定到那時就要奴憑主貴!”
朱厚照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明白劉瑾這是要幫他,小臉上仍舊帶著幾分傲慢,道:“太子讓我出宮幫他找些小玩意兒,說是不把東西找回來,就要砍我的腦袋,如果誰阻攔這件事,腦袋一起砍!”
劉瑾笑道:“那就勞煩幾位侍衛小哥,給讓個路,讓他出去,太子脾氣可急得很,若是得罪太子絕對沒什么好果子吃!諸位以為如何?”
羽林校尉皺眉:“劉公公,雖說……這位小公公出自東宮,但有些事,還是要按照規矩來,他進出宮門,怎么都得拿出官牒才可!”
劉瑾上前,在那羽林校尉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順手將銀子塞過去,雖然不多,但也有二三兩,那羽林校尉眼睛瞬間亮了,將銀子收好后再次走到朱厚照面前,重新將朱厚照的腰牌請了過去,查看之后,道:
“既然是劉公公作保,那這位小公公便出宮去吧,但必須在天黑前回來,否則,交有司衙門法辦!”
這羽林校尉很狡猾,沒得罪人,把責任推到劉瑾身上,出了事有人承擔,而且還平白賺了二三兩銀子酒錢,一舉多得。
他卻不知,自己作的這點兒事,全都被朱厚照看得清清楚楚,朱厚照生平最恨貪贓枉法之人,雖然劉瑾行賄,不算什么好鳥,但畢竟劉瑾是為了幫自己,也就沒那么多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