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銘道:“有罪當罰,沈中丞既然能查到郭參政等人有加害朝廷命官的證據,可直接上奏朝廷……”
話是這么說,張運銘心里在想,老郭啊,我能幫你的也就到這里了,進了京城你通通關系或許能留下一條命,若被這位有先斬后奏大權而且喜歡動不動就殺人的沈大人給“咔嚓”了,你以后想申冤說理就只能去閻王殿。
沈溪點頭:“對于藩司衙門的從三品大員的裁斷,自然要交由朝廷處置,本官不會過多干涉!”
在沈溪看來,管你郭少恒最后是否判定有罪呢!
都司衙門抓的人及搜集人證、物證,臬司衙門審案定罪,我只是寫奏本陳述事情始末,又沒把郭少恒給先斬后奏,郭少恒押解到京城,是被抄家問罪也好,官復原職也罷,都不可能再回湖廣,就算朝廷要追究查證不實的責任,跟我這個總督有什么關系?
沈溪在這次查辦案件中,搞的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套。
即便是要殺人,沈溪也不會親自動手,他在朝中已經很礙眼了,土木堡之戰和京師保衛戰下來,他親自指揮殺掉的韃靼人有數萬之眾,這會兒他盡可能保持低調,最好朝廷把他給遺忘了,那他在地方上才能逍遙自在。
否則別人想起還有他這么個活閻王在湖廣,沒事就想給他找點兒麻煩,他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沈溪道:“張臬臺不妨先回去等候,之后本官會讓都司衙門,將搜尋到的人證和物證送到臬司,至于罪臣郭少恒等人,本官只能暫時予以扣押!”
張運銘唯唯諾諾:“是,中丞大人,一切勞煩您了!”
沈溪笑著擺了擺手:“不勞煩,這些都是本官隨手而為,倒是張臬臺你可能要辛苦一些,盡快把案子辦好上報朝廷……”
……
……
真正的人證和物證可不好找,但若存心誣陷,想找多少都不難。
沈溪可沒說過憑空栽贓,布政使司衙門內總有貪生怕死之輩,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當即就有人表示愿意戴罪立功,尤其在這些人見到郭少恒以及文家、鐘家等世家大族的豪紳都落馬之后。
案子由張運銘審結,出了什么問題,只能由張運銘承擔。
沈溪心想:“你張運銘有本事,就上疏朝廷說我脅迫你,看最后朝廷懲罰的是你還是我!朝廷因為湖廣官紳貪墨錢糧派馬中錫前來徹查,結果才幾天工夫就差點兒中毒身亡,回頭馬中錫身體稍微好一些,寫封奏本到京城,朝廷會聽地方官紳的辯詞?”
在這問題上,沈溪做事很有分寸,暗中操控一切卻又不留人把柄,把危機消弭于無形之中。
蘇敬楊把布政使司內愿意出來當污點證人的吏員和衙差押解過來后,沈溪滿意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還執迷不悟,就只有嚴刑拷打一途了,來人,送他們去臬司衙門,交由張臬臺處置!”
“得令!”
有百戶帶人進來,將十多個污點證人押解往按察使司衙門去了。
沈溪暗自慶幸自己身在武昌府,總督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衙門同屬一城,衙門口湊一塊兒,做事無形中方便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