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立下的功勞,不是王禾能想象的。
在對韃靼人的戰事中,沈溪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扭轉戰局,連兵部尚書劉大夏都要肯定沈溪的功勛,但最后卻因文官集團抵制,令沈溪的功勞沒有被真正核算,甚至被發配到湖廣、江贛做兩省總督,表面上看起來風光,但其實掩蓋不了沈溪明升暗降的窘況。
沈溪見慣了功勞,對這么點兒功勛自然不放在眼里,而王禾那邊則滿臉都是羨慕嫉妒恨,他在想,如果我得到那么大的功勞,或許封侯都不在話下。但他明白,武將永遠不可能獲得最高軍功,因為朝廷如今的規矩是領兵的只能是文臣,而非武將。
沈溪將幾口裝滿銹蝕戰刀和槍頭的箱子合上蓋子,又指了指旁邊一大堆藤甲,道:“拿出去,一把火燒了!”
王禾驚訝地問道:“大人,這些都是從戰場上繳獲所得,就算不值錢,但留下作為紀念不也挺好?就……這么燒掉?”
沈溪沒好氣地說:“根本就只是些破爛,難道這些銹刀和爛槍頭還要運回武昌府回爐重造不成?給手底下的人說,凡是今天在戰場上繳獲的東西,一概銷毀,按照規矩,本官給他們折算成軍功犒賞。”
“別為這點兒蠅頭小利感到心痛,既然我們千里迢迢來平叛,就拿出官軍應有的氣勢。你們都是我親自帶領的精銳,莫非要讓本地守備兵馬看不起不成?”
一句話,就讓沈溪跟手底下將士的關系拉近許多。
不但王禾,連旁邊幾名贛軍將校也感覺自己腰桿挺直了,現在自己已是沈大人親口稱贊的精銳之師,將來還要跟著沈大人建功立業,如果小家子氣,不但沈大人看不起,連周遭的袍澤也會輕視。
一干將校興高采烈地帶著戰利品到遠離建筑物的空壩上焚毀,沈溪則留在中軍大帳等蘇敬楊率領兵馬回城。
沈溪很想知道蘇敬楊沿途俘獲多少叛軍,以目前的情況看,沈溪并不覺得蘇敬楊能有多大斬獲,這一戰后,蘇敬楊的意見肯定不會小,他必須要盡快平息蘇敬楊心中的怨惱,讓他把注意力轉向接下來的戰事。
軍中平衡將領間的關系是門相當重要的學問,尤其沈溪現在故意把王禾跟蘇敬楊的人馬分開,讓二人形成激烈的競爭關系。
王禾興高采烈講著戰場上的見聞:“……大人,您沒看到那群孬種,他們根本不敢與官軍交戰,還沒等我們沖上去,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連兵器都丟了,只顧著逃走,之后被堵進死胡同,直接跪地求饒,那模樣不知道有多狼狽,要是末將手底下的兔崽子跟這些家伙一樣,末將非把他們宰了不可!”
沈溪問道:“軍中傷亡數字可整理出來了?”
這下王禾的臉色不那么好看了,雖然他尚不知具體有多少人陣亡和受傷,但他知道此戰還是折損了不少人手。
畢竟是巷戰,很多時候無法保證以多打少,畢竟王禾手底下的兵馬數量原本就比不上對手,在巷戰中,在以少打多的情況下,一些訓練不足的士兵避讓不及,直接被砍刀或者是槍頭擊中,出現陣亡或受傷的情況。
沈溪在塔樓上便發現了這種情況,只是之前將士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沒提出來掃三軍士氣罷了。
王禾道:“估摸……有一二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