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真人之前剛展開一次大的驅邪儀式,完成后,整個人筋疲力竭。張皇后、張鶴齡等人沒瞧出什么問題,把司馬真人找來的張延齡卻明白了什么,暗忖:“太子之前發瘋,見誰咬誰,現在突然好轉,莫非熊小子是在裝瘋?他到底有何目的?”
轉念又一想,恍然大悟:“下午給他喝了不少米酒,不會是喝醉了撒酒瘋吧?”
張延齡正擔心,司馬真人從寢殿出來,就算知道眼前是皇后和侯爺,也沒有下跪行禮,怡然自得地揚了下佛塵:
“太子體內的邪魔,已被貧道鎮住,不過需七日光景,才能將邪魔徹底殺死。這段時間,太子必須要靜心調養!”
張皇后在張鶴齡攙扶下上前,問道:“這位仙長,太子體內的邪魔,究竟有何名堂?”
司馬真人微微一愣,隨即搖頭:“這位貴人,想必您是太子至親之人,貧道不會多加隱瞞,這宮闈中,似乎有一股怨氣彌漫,積怨之深乃貧道僅見。幸好在下得家師真傳,才能降妖除魔。至于這邪魔具體來歷,貧道還有待調查!”
這樣的鬼話,若作任何朝代,都沒人相信。偏偏在大明,那些自以為聰明睿智的皇帝,以及皇帝身邊人,對于道家卻無比信任,明朝皇帝個個都熱衷煉丹,一直孜孜不倦追求道家長生之術,但可惜的是道家中人十個有八個是騙子,一個是瘋子,只有一個有真本事。
張皇后聽到這話,心里哀嘆,嘴上卻嘟噥:“怪不得,怪不得!”
張鶴齡仔細打量司馬真人,對于這看起來仙風道骨的道士并無多大懷疑,畢竟此人出現,把太子的瘋勁兒被壓制下來,至于這中間有什么原理,他不太清楚,只能隨口問道:“那……太子經此一劫,不會留下什么隱患吧?”
司馬真人笑道:“閣下多慮了,雖然邪魔會讓人體質變得虛弱,但被消滅后,人的陽氣會迅速積累,未來一段時間內,可說百毒不侵。此番幸好發現及時,若遲來幾個時辰,怕是太子體內的陽氣會被邪魔吞噬殆盡……太子作為儲君,將來會執掌皇位,體內的九天龍氣最為邪魔覬覦,這也是冤魂如此兇猛的主要原因!”
張皇后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沒多少見識,但她跟自己的丈夫一樣,喜歡把事情往自己擔心的方向引,揣測皇宮里為什么會如此多的冤魂。張皇后擔心的不是什么朱允文或者前朝余孽,而是她曾經打殺過的宮人,以及親自下令除去的潛在競爭對手。
所有人中,只有張苑了解整個過程。張苑此時躲在墻角,瑟瑟發抖,尚未從之前的驚恐中走出來。
張鶴齡道:“皇后娘娘,您今日憂心過甚,還是先回坤寧宮歇息吧,這里的事情,交給司馬真人和下面的奴婢就是!”
張皇后看著自己的弟弟:“壽寧侯,事情沒那么簡單,本宮不能就這么回去,乾清宮那邊……傳話過去了?”
旁邊服侍的太監奏稟:“回娘娘的話,已有人過去傳報!”
“好,讓皇上別擔心,或許只是個巧合……嗯,還是我們張家兩位侯爺做事妥帖,居然能找到司馬真人這樣的高人,本宮累了,先到偏殿歇息!”張皇后之前被朱厚照一通折騰,也已筋疲力竭,在宮女攙扶下,往偏殿去了。
司馬真人見眾人跟著皇后離開,他反而有些彷徨,不知該往何處去,張延齡上前,小聲道:“司馬真人,你愣在這兒干什么?快進寢殿照顧太子,你自己才說要七天七夜,不是轉眼就忘了吧?”
司馬真人單獨與建昌侯相處,氣勢反而弱了,面帶緊張之色:“侯爺,您……”
“稱呼什么侯爺,稱閣下吧……你可真有本事,連太子身上的邪魔都能治好,看來以后宮里缺不了你!”
張延齡冷冰冰地道,“姓司馬的……我不管你本來叫什么,總之你以后在宮里一天,就要為本侯辦一天事,如果敢有任何心思,看本侯將你大卸八塊!”
司馬真人身體一顫,道:“侯爺,您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