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京城過著神仙般逍遙的日子,每天不理朝政,自然有朝臣幫忙打理,可以安然在宮外享樂,每次出宮都滿意而歸。
沈溪在南方的日子可就有些艱難了,尤其是入夏后,沈溪親自上了堤岸,監督長江以及洞庭府堤壩的修建,吃住都在工地上。
跟隨沈溪一起上堤岸的除了荊州府、岳州府、承天府、武昌府等地方官外,還有湖廣都指揮使蘇敬楊。
此時蘇敬楊,儼然是沈溪的副手,雖然他跟沈溪不用拿鐵锨扛沙袋筑堤壩,但每天還是風吹日曬,沈溪走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
半個月下來,沈溪還沒覺得怎么樣,蘇敬楊先撐不住了,在沈溪面前叫苦連天。
沈溪讓蘇敬楊先下堤岸休息幾天,蘇敬楊屁顛屁顛趕回武昌府陪老婆孩子去了,而沈溪則繼續留在江堤上。
岳州府,城陵磯。
傍晚時分,沈溪結束一天的巡查,因為這幾天無雨,長江水位不是很高,沈溪準備回堤岸下官軍營區的寢帳休息。
云柳帶著熙兒過來匯報情況,主要是修筑堤壩的錢糧調度問題。
“……大人,您所預料不差,藩司衙門給了第一批錢糧,后面便一再拖欠,現在堤岸上的將士和民夫都快發不起工錢,米糧也快見底了……”
云柳做事深得沈溪信任,這次為籌措錢糧東奔西走,其實比沈溪還要累……沈溪在堤岸上只是四處溜達,他存在的意義主要在于振奮士氣,有沈溪在,將士和民夫做事更勤快。
沈溪洗了一把臉,道:“早料到的事情,沒什么好稀奇的,不過好在之前的準備還算充分,去年的秋糧和今年的夏糧都已入庫,就算后續錢糧供應不上,大可拿總督府庫存錢糧頂一頂,把今年汛期熬過去!”
云柳有些舍不得:“大人,這筆錢糧可是您苦心積攢下來的,如此便用出來……是否值得?”
沈溪笑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總督府的庫存錢糧本就是百姓繳納,以備不時之需,如今邊患及內亂已除,用來修筑堤壩正好,解除湖廣以及江贛老百姓的后顧之憂。”
“湖廣熟天下足,只要湖廣和江西不鬧水患,大明糧食供應便基本無虞,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我這兩省總督也屬流官,有三年小考九年大考,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卸職。如果錢糧放在倉庫里留給繼任者,萬一貪墨怎么辦?趁著我在這位置上,把錢糧用到急需的地方,再合適不過。況且,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要風調雨順,等秋糧豐收庫房自然會滿上……”
云柳行禮:“屬下這就去安排!”
云柳將走之際,卻被沈溪叫住,道:“要去也不用急于一時,難得過來,熙兒也在,先去沐浴更衣……我從武昌府出來,逆江而上,到現在這個位置在堤岸上停留已有半個月,現在看見一只母蚊子都會心動!”
“噗哧!”
云柳這邊還未怎樣,她身后的熙兒卻是直接笑出聲來。
不過熙兒也知道自己笑得不合時宜,趕緊捂住嘴,云柳回首瞪了她一眼,道:“大人這段時間辛苦了,屬下和熙兒……這就去為大人準備沐浴的香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