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已經坐到自己的寢榻上,喝道:“你說!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去喂馬,朕不稀罕不能幫朕分憂之人!”
劉瑾正色道:“陛下是否想過,劉少傅等人屬意的內閣人選究竟是何人?”
朱厚照皺眉道:“還能是誰?不是梁儲,就是王華,又或者楊廷和和王鏊,這些人都是朕在東宮時的講官,意思很明顯,讓朕學先皇,將這些東宮講官提拔起來,日后輔佐朕治理江山……但在朕看來,這些人跟劉少傅一個鼻孔出氣,就算讓他們入閣,也不會替朕做事!”
劉瑾嘆道:“陛下說錯了,其實劉少傅屬意之人只有一個,便是如今已在內閣輪值,甚至可作票擬的王華王侍郎!”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明白其中內情,因為翰林院一次舉薦四個人,他以為這四個人都可以入閣,誰知劉瑾卻說其中三人都是幌子,他琢磨了一下,已沒有之前那么憤怒,擺手道:“說下去!”
劉瑾神色更加自然,笑道:“陛下試想一下,無論劉少傅等人屬意誰,必然是從這四人當中來挑選,這四人跟劉少傅也有親疏遠近之分……這四人中,誰跟劉少傅關系最遠?”
“朕哪里知道?你別賣關子了,信不信朕揍你?”朱厚照最怕動腦子,立即喝斥。
劉瑾正色道:“是梁儲和楊廷和,這二人中,梁儲不與劉少傅等人同流合污,平日在翰苑中僅做草詔之事,而楊廷和年輕氣盛,素為劉少傅不喜……在劉少傅心目中,只有王侍郎才是最合適的人選,若陛下不選王侍郎,也不選另外三人,再額外增加幾名人選……不知會如何?”
朱厚照喜歡聰明人,尤其劉瑾把內閣首輔劉健和幾名候選人的關系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提起興趣,聽了劉瑾最后的話,眼前一亮,臉上涌現一抹壞笑,問道:“增加幾人?倒是有趣,卻不知能增加誰?”
劉瑾陪笑:“陛下,其實不就是看誰跟劉少傅的關系更疏遠嗎?縱觀朝堂,出自翰苑且跟劉少傅有積怨的,大有人在……”
朱厚照馬上眉開眼笑:“朕想起來了,還有沈先生呢!哈哈,如果讓沈先生入閣,那劉少傅還不得頭疼死?”
聽到朱厚照對沈溪的稱呼,劉瑾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有些緊張地道:“陛下,暫且不能調沈總督進京,到底他還在南方……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朱厚照道:“哪怕再山長水遠,也不過一道詔書的事情,沈先生回京用不了一個月吧?回來后,既能幫朕對付劉少傅,還能……嗯嗯,其實有利無害!朕之前就有意要征調沈先生回京!怎么,你覺得不合適?”
劉瑾頗為頭疼,對于斗朝中那些文官,劉瑾有幾分自信,但提到沈溪,劉瑾想想都不寒而栗。
他暗自嘀咕:“我瘋了才讓沈溪回京?這小子謀略驚人,就算他能將姓劉和姓李的兩個老匹夫斗倒,與我有何好處?憑空出現一個更厲害的對手……論心眼兒,我可玩不過他!”
張苑一聽要調沈溪回來,趕緊幫腔:“陛下,奴婢認為沈大人頗有能耐,進入內閣后,應該能起到渾水摸魚的作用……嘿嘿,您看……”
“有道理,有道理!”
朱厚照眉開眼笑,指著張苑連連點頭,就差大加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