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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朱暉送回宅邸,沈溪回到自己的總督衙門。
林恒帶著王陵之過來復命。
“三天前奉大人命出塞襲擾韃靼人于襖兒都司的幾個部落,引得韃靼人發狂南下。可惜前后幾場仗打下來,只斬了不多韃子首級,算不得什么大功,不過倒是將保國公嚇得不輕。果真如大人所言,保國公之后便不敢再向前,只能跟隨末將折返。”
沈溪感覺自己跟林恒間有些生分。
論關系,兩人是舅子和妹夫,但論官階和品級,沈溪高出林恒不是一星半點,林恒說話間對沈溪帶著由衷的恭敬。沈溪知道沒法跟林恒用對等的方式溝通,很多問題上還是公事公辦好。
沈溪頷首道:“林將軍辛苦了。此番你領軍回到榆林衛城,一定要好好休整。之后三邊騎兵將齊聚榆林衛城,正式進行新式火器訓練。”
林恒點頭沒有說話,王陵之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兄,你讓騎兵都匯攏榆林衛,莫非是為了出塞打韃子?”
林恒趕緊用目光示意王陵之別亂說話,但王陵之可不管這套,時隔兩年再次見到沈溪,他眼里滿是熱切,很不得師兄弟攜手殺得韃子片甲不留。
沈溪搖頭道:“這么說吧,陛下剛登基不久,一切事務都應以平穩過渡為主。我之所以履任三邊總制,并非為跟韃靼人開戰,而是保證西北防務不出問題。”
“不過站在我的角度,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會力爭在任期內訓練出一支百戰百勝的精兵。正好這次我帶了大批火器過來,之后延綏鎮也會開熔爐并修建鑄造工坊,自行修造火銃火炮,確保有充足的火器供應部隊。”
王陵之聽得頭都大了,道:“師兄,你慢點兒說,我……聽不太明白,是不是朝廷不讓打仗了?”
沈溪道:“打仗有什么好的?有句古詩這么說的,‘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意思是我將士已戰死疆場,而他們遠方的妻子,還深信丈夫活著,依然在夢中深情地呼喚,盼望有朝一日與他們相依相伴。不要成天想著打仗,上了戰場不一定建功立業,也有可能折戟沉沙,一去不還!”
王陵之氣呼呼不說話,林恒則道:“不知大人練兵有何講究?這兩年西北防務基本沒出問題,只是內外長城的修建陷入停滯……”
沈溪抬手阻止林恒的話,道:“這事兒我心里有數,這次來的主要原因便是保國公耗時兩年依然未將長城修筑完畢,朝廷有意加快修筑進度,防止再有韃靼人越關襲擾的情況出現。不過這已經是劉少傅和李大學士當政時做的決定,陛下掌權后未必會有多重視。”
如果沈溪這些話是對王陵之說的,王陵之壓根兒聽不懂,但說給林恒聽情況就不同了,林恒對朝廷動向了若指掌,尤其涉及朝中派系和勢力劃分,林恒都很清楚,不用沈溪特意點明。
林恒躬身道:“不打攪大人處置軍務,末將先去安排將士駐扎,告退!”
沈溪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本想跟林恒和王陵之吃個飯嘮嘮家常,但現在看來,林恒依然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既如此,他也不會強求,擺手道:
“去吧,這幾天你們辛苦了,現在拋下一切好好休息,不必再擔心韃靼人犯邊之事。如今大雪封山,韃靼人折騰一番搶不到東西,自然會退出關外,要不了多久榆林衛周邊就會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