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性格極為復雜,內心情感不是普通人能夠明白的,劉瑾算是把握住了朱厚照行為習慣非常到位的一個人。
沈溪道:“陛下,韃靼人犯境宣府雖然已得到證實,但如今韃靼人只是在正北和西北一線犯邊,并未影響宣府腹地,未對各城塞發生實質性威脅。依臣之見,如今當以大批斥候前去刺探,若韃靼人有進一步出兵跡象,陛下御駕親征為上,否則此去就沒有必要,或許行軍途中韃靼人便已撤走,只能無功而返。”
“是這樣嗎?”
朱厚照稍微琢磨了一下,點頭道,“沈先生在應對韃靼事務上,經驗最為豐富,朕相信先生判斷,這樣吧,由先生統籌調查情報,同時負責準備朕御駕親征事宜,最遲明日……算了,給三天期限吧,調查清楚后,朕再決定是否御駕親征,屆時朕會在朝會上公之于眾,若非朕御駕親征不可,沈先生不能在朝會上唱反調!”
或許是知道自己親自領兵得不到大多數朝臣的贊同,朱厚照只能讓沈溪出面支持。
朱厚照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非常清楚,知道自己沒有實戰經驗,只能依靠沈溪幫忙,所以不會自負到直接領兵,而是要依賴沈溪,這樣他可以當個名義上的主帥,過一把領兵征討的癮。
沈溪領命:“臣遵旨。”
劉瑾還在那兒哭訴:“陛下,您御駕親征的事情……怕是跟大婚有沖突,這件事先得跟太后商議。”
朱厚照不以為然,道:“大婚的事情很著緊嗎?朕可不這么認為。大明江山安穩才最重要,列祖列宗知道外族犯邊,也一定會跟朕一個心思……對了,劉瑾,這事你不得告知太后,在有結果之前,朕不希望被太后阻撓,誰泄露出去我懲罰誰!”
沈溪自然俯首領命,劉瑾則叫苦不迭。
劉瑾很清楚這會兒朱厚照不能隨便離開京城,若沈溪真把朱厚照帶走,看起來京城一切都是劉瑾做主,但其實失去皇帝為靠山,很多事情劉瑾都玩不轉,因為朱批的權力也會跟著朱厚照鑾駕轉移西北。
……
……
朱厚照出來見沈溪的時候哈欠連天,就像個垂暮的老人,回去時已經是個精神抖擻的小伙。
沈溪見目的達成,目送朱厚照消失在側門后面,這才離開乾清宮大殿,他人剛出乾清宮門,后面劉瑾小快步追上,行路間氣喘吁吁。
“站住!”劉瑾喝斥一聲。
但這一聲,并未讓沈溪的步伐出現一絲停頓。
沈溪能猜出劉瑾心中惱恨,根本沒把對方的話當回事。
劉瑾在后面喊了幾聲,不見作用,直接小快跑超過沈溪,伸手攔住沈溪去路,臉上憋得通紅,顯然心中滿是火氣。
沈溪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問道:“劉公公是什么意思?為何要阻攔本官去路?”
“明知故問!”
劉瑾面容猙獰,喝問,“姓沈的,你要打擊報復,只管朝咱家來,何必讓陛下御駕親征犯險?你可知你一手將大明江山社稷置于險地?如今陛下尚未大婚,更沒有子嗣留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大明江山由誰來繼承?”
沈溪瞇著眼打量劉瑾一會兒,最后竟然點了點頭:“劉公公忠君體國,本官佩服!”
劉瑾憤怒地一擺手:“少拿這些話來搪塞咱家,咱家現在就想問你,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