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后面有人走出來,道:“沈尚書,您如此抬舉韃靼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怕有些不合適吧?”
說話之人聲音清澈響亮,語氣中帶有一種強烈的質疑,好像對軍事方面的理解很深。
朱厚照一直在等沈溪之外的人出來說話,當即笑著問道:“沈卿家,這位也是你兵部的人?”
沈溪打量發話的人一眼,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形容清瘦,可是兵部人太多,他不是每一個都認識,畢竟平時兵部有許多在外辦差,只有皇帝召集時,才會放下手頭的工作,濟濟一堂。
那人行禮:“微臣胡璉,乃兵部觀政,參見陛下。”
聽到這人自報家門,沈溪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胡璉,字重器,別號南津,南直隸淮安府沭陽縣人,曾祖為明朝著名大孝子胡剛,弘治十八年進士。
這人是明朝少有的儒將,其擔任閩廣兵備道時,曾多次跟佛郎機人交戰,并大獲全勝。歷史上也是胡璉將佛郎機火炮引入大明,大力仿造和推廣。
不過,歷史上由胡璉推動的事情,在這個時空提前幾十年為沈溪完成。
想到這里,沈溪好奇地打量胡璉,想看看這位青史留名的人有何特殊之處……一代名臣居然會成為自己的部下,實在是與有榮焉。
沈溪心道:“我當官后,能平步青云,主要便是靠佛郎機炮……佛郎機炮的使用,算是大明從冷兵器時代向熱兵器時代進化的一個重要標志,進士出身飽讀詩書的胡璉能有如此見地,實在不簡單。”
朱厚照聽到胡璉的自薦,沒有多留心,問道:“胡卿家,你覺得沈尚書的話有所不妥,那你可有更好的建議?難道你覺得大明應主動出擊,跟韃靼人一戰?”
胡璉被在場那么多人盯著,神色非常緊張。
他今年三十六歲,比沈溪大了許多,但跟沈溪的地位無從相比,畢竟他才考取進士,在朝沒有任何資歷,雖然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后,但始終缺少機遇。
胡璉硬著頭皮回稟:“回陛下,微臣看來,要根治邊患,還需主動出擊,否則斬草不能除根,只會貽害無窮……邊關連年不太平,百姓無法安居樂業,宛若一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不斷消耗大明國力……”
胡璉說出這番話時,其實沒得到太多認同。
因為這基本屬于老生常談的范疇,充滿了套話和廢話,這年頭的人,多少能看清楚形勢,雖然都知道胡璉說得有幾分道理,但更多的人還是主張防守。
沈溪心想:“胡璉此話還算中肯,只是務虛的地方稍微多了點兒……或許這位是實干派的代表,不擅言辭,只要在大道理上沒錯便可。”
朱厚照聽到胡璉的話,帶有幾分認同,畢竟他一直堅持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是胡璉所言,跟平時他聽到的沈溪的教導,根本沒法比,沈溪隨便提出一個觀點,就足以讓朱厚照消化很久。
朱厚照微微頷首:“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不過……胡卿家認為,我朝當如何跟韃靼正面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