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那朕便按照沈先生所言,明早……算了,還是明天下午吧,朕這幾天睡眠不好,可能要多休息一會兒,而且沈先生連夜前來奏請,必然累壞了,明天上午需要好好休息……午時過后,朕會親臨軍事學堂,先生你看如何?”
沈溪點頭:“臣遵旨。”
朱厚照打了個哈欠,道:“時候不早,沈先生回去休息吧……咦?沈先生還有別的事情嗎?”
沈溪站起來,卻沒有挪步的意思。
錢寧非常緊張,打量沈溪,怕他說出魏彬之事,心里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沈溪道:“邊關形勢危若累卵,京師當立時戒嚴,以微臣所知,謝閣老在一個多時辰之前,入宮面見太后……將魏彬剝奪職位,如今三千營督軍太監之職位,已為張苑張公公所掌!”
“啊?”
朱厚照對于沈溪駐足不走正感莫名其妙,他已準備回房跟那些西域來的歌姬和舞姬繼續胡天黑地,聽到這話,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魏彬這個名字,他許久都沒聽過了,甚至魏彬具體當著什么差事,他也快忘到九霄云外了。
倒是沈溪提起三千營,他才回憶起來,當初還是他斗垮劉健和李東陽后,經劉瑾提議才任命魏彬擔任的那個職務。
朱厚照有些著惱:“謝閣老為何要入宮見母后……母后剝奪一個朝臣的官職,難道不用跟朕商議么?”
錢寧見朱厚照生氣,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趕緊勸道:“陛下請息怒,陛下請息怒啊!”
這種說辭根本就是火上澆油,這也是錢寧利用朱厚照倔強的性格,讓小皇帝感覺下不來臺,進而駁回張太后的諭旨。
沈溪道:“或許陛下有所不知,昨日短短一天之內,朝廷六部、各寺司衙門和科道近百名官員紛紛上疏彈劾魏彬,共列出十幾條罪狀,但因陛下……不在宮內,這些彈劾的奏本,未能上達天聽!”
朱厚照皺眉:“有這回事嗎?錢寧,你知不知道?”
錢寧一聽,有些傻眼了,趕忙矢口否認:“陛下,小人身處豹房,對朝事一無所知啊!”
這下錢寧開始為自己發愁了,生怕受到皇帝責罵。
沈溪笑了笑,道:“錢千戶恐怕確實不知情,畢竟這件事只在朝中發酵,朝臣們也是考慮到如今邊關不穩,亟需穩固京師防備,所以才會有這么多人奏請……臣在此之前也全不知情,這件事也并非由兵部發起!”
朱厚照生氣地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邊關之事跟魏公公有什么關系?說剝奪職位就剝奪,朕可放在那些臣子眼里?”
“呃……”
錢寧正要幫腔,但想到沈溪在旁,只能緘口不言。
此時錢寧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劉瑾已不值得他說話,如今他地位急速攀升,已不需要為離開京城前途未卜的劉瑾賣命。劉瑾已無以前那種只手遮天的權勢,反倒是現在的沈尚書,頗有在朝翻云覆雨指點江山指鹿為馬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