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來到正院,張鶴齡和張延齡已經進來了,跟隨二人前來的還有幾名京營將領,其中就有沈溪的老熟人宋書的身影。
沈溪過來前負責接待的兵部官員是胡璉。張鶴齡見到沈溪,笑著迎上:“原來沈尚書早就到了,本侯以為來早了,卻不想終歸還是遲了……不過正好,本候有事跟沈尚書商議。”
張鶴齡笑得咧開嘴,一看就讓人生出親近之感,而他身后張延齡的笑容卻有些意味深長,讓人難以捉摸。
沈溪知道兄弟二人必然要說張苑接替魏彬之事,做出“請”的手勢:“壽寧侯和建昌侯里面請。”
二人與沈溪幾乎是并駕齊驅進入偏院花廳,張延齡打量一下簡陋的屋子,有些不太滿意,道:“這軍事學堂連個像樣的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沒有,說話要到側院,而且還這么寒酸,如此能行?”
“二弟,此事你如何能強求?這里是朝廷專門訓練軍事人才的地方,平日哪里有多少客人需要接待?有這么個地方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你我本非拘禮之人……若有機會的話,你我也該進來深造一下,學學沈尚書統兵打仗的經驗!”
聽到張鶴齡言語間對自己有不錯的評價,沈溪盯著他看了一眼,不知此人說話有幾分真誠。
賓主落座,張鶴齡直接道:“沈尚書,昨日謝閣老與本侯一起入宮面見太后,撤換提領三千營的御馬監太監魏公公,現如今換上的是張苑張公公……這件事本候得跟你打一聲招呼,免得兵部調兵遣將,有不便之處……”
按照大明制度,京營統兵權在五軍都督府勛貴手中。
但兵部擁有調兵權,也就是說,一旦有什么大的軍事行動,朝廷征調人馬,一律由兵部下達命令。
沒等沈溪有什么表示,張延齡笑呵呵道:“大哥說這話不多此一舉嗎?謝閣老跟沈尚書什么關系?八成謝閣老邀你入宮之事還是沈尚書幕后一手策劃的呢……沈尚書,不知是否如此?”
沈溪心想:“這種一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與之談合作根本是自貶身價,最多只能虛以委蛇!”像是沒聽到張延齡的問話,沈溪看著張鶴齡道:“無論誰提領三千營,兵部這邊都不會受影響。”
“哈哈!”
張延齡笑了起來,對沈溪退避三舍很得意。張鶴齡卻沒有弟弟那么張狂,他做事相對沉穩些,道:
“之前朝廷彈劾魏公公之事,想來到此為止,卻不知宣府那邊戰況究竟如何?若京師需要戒嚴的話,那撤換魏公公,怕是會有一些不利的影響……”
沈溪搖頭:“壽寧侯多慮了,區區一個魏彬,不足以影響大局!另外,京師是否戒嚴,得陛下做決定,兵部這邊無權調度!至于前線戰況,稍后商議時便知,這里就不贅述了。”
“好!”
張鶴齡容光煥發,因手頭權力增加而氣勢大漲。
張鶴齡又介紹了一下京營的情況,突然提到:“……之前兵部開設軍事學堂,未曾將京營高級將領調遣過來,今日本候帶了些前來,不妨由沈尚書親自考核,若其中有為沈尚書欣賞的,不妨留在軍事學堂深造,為陛下出謀劃策!”
沈溪從張鶴齡眼神中,看出一些問題。
“張鶴齡似乎意識到軍事學堂在未來大明體制中的重要作用,想安排眼線進來。宋書這些人已不再是中下層將領,大多獨當一面,甚至有很多是張鶴齡的左膀右臂!”
京營將領,尤其是上層將領,最初都看不起軍事學堂,認為這會耽誤他們的差事,來這兒進修純屬得不償失。
但隨著軍事學堂逐漸完善,下層將領進入深造后個人能力顯著提升,當然最主要還是正德皇帝對軍事學堂空前重視,讓這些眼高于頂的京營高級將領對學堂有了一定期待。
沈溪笑道:“由本官定諸位將軍的去留,是否太過得罪人?稍后陛下會親自到軍事學堂,就前線戰事與文臣武將展開討論,到那時請諸位將軍各抒己見,若能做到擲地有聲,見解獨特,陛下或許會留其在軍事學堂深造,而且還得為諸位將軍特設一個班級,否則怎能體現諸位將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