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本以為自己只是來傳個話,沒什么大礙,一會兒就可以陪同朱厚照出宮,末了回家跟錢氏一起吃飯,未曾想朱厚照突然問到鐘夫人的事情。
張苑心一沉,暗道:“陛下記性不好么?明明只是讓錢寧去找尋鐘夫人下落,什么時候這也變成了我的責任?鐘夫人到底去了何處,鬼才知道,陛下這是想起來一出便是一出啊!”
“回陛下!”
張苑顯得很謹慎,“事情一直都由錢千戶辦理,奴婢未曾過問。若陛下想知曉,等回豹房后奴婢問他便是。”
朱厚照放下手頭的毛巾,顯得很生氣:“一天天的都不知你們這些奴才在做什么,不過是找個人,鐘夫人既為我大明子民,就算離開京城,也不可能飛到爪哇國去,你們手頭那么大的資源,居然連個人都找不到,真是廢物!”
張苑膽顫心驚,身體跟著抖個不停,被朱厚照喝斥,他只能俯首站在那兒,恨不能鉆進土里去。
朱厚照甩了甩袖子,道:“到了豹房記得提醒朕,讓朕親自問錢寧關于鐘夫人之事……對了,這幾天宣府那邊有戰況傳來嗎?朕好像有些日子沒聽到過邊關戰況了,也不知是勝是敗。”
聽皇帝岔開話,張苑總算松了口氣,趕緊道:“回陛下,邊關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韃子應該沒什么動靜,八成是退了吧!”
朱厚照再度發怒:“韃子跑了,這算什么狗屁好消息?朕要的是大捷!大捷懂嗎?前一次大捷就在地方官員糊弄朕,要是這次再不能取得一點像樣的成績,讓朕怎么面對天下黎民百姓……”
說到這里,朱厚照發現自己說多了。
關于之前虛報軍功之事,雖然朝中根本不算秘密,但明面上,畢竟沒人捅破窗戶紙,朱厚照只是在跟沈溪和劉瑾交談時,才將這件事挑明。
“算了!”
朱厚照擺擺手,道,“就知道問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得不到答案,朕回頭找沈尚書問話,你給安排一下……不過今日怕是不行,朕還要看戲,明天吧,趁朕休息前,見面的地點別在豹房,有些不體面,就在乾清宮,朕明天上午早些回宮,你記得提醒朕!”
張苑暗暗叫苦,朱厚照讓他提醒,不但要提醒詢問錢寧關于鐘夫人之事,來日一清早還要叫朱厚照早些回宮,這意味著當晚他很可能留在豹房守夜,沒機會跟錢氏團聚。
不過張苑善于尋找機會,試探地問道:“陛下,關于見沈尚書之事,奴婢今日便去傳報是否更好些?”
“也行!”
朱厚照打了個哈欠,精神萎靡不振,“那你不用陪朕出宮,去一趟兵部,或者是軍事學堂,見到沈尚書后告訴他朕明天要接見,過問前線狀況,讓他做好準備,對了,朕最近沒賞賜過沈家,讓內庫調撥五千兩銀子給沈家……”
張苑一聽就來氣,皇帝出手闊綽,說賞賜就賞賜,一次居然給五千兩,這數字讓他聽了一陣膽寒。
要知道隨著蕭敬退隱,以及朱厚照與張太后之間出現尖銳矛盾,劉瑾四兩撥千斤,主動讓張皇后將內庫掌管大權交到司禮監。如今劉瑾去了宣府,朱厚照點名讓張苑負責內庫,根據張苑所知,現在內庫存銀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張苑痛心疾首地道:“陛下,賞有功之臣也不是這么個賞法啊!”
朱厚照怒道:“怎么,朕的銀子,自己不心疼,你倒替朕心疼不成?按照朕說的話去辦!朕不跟你多廢話了,朕要去豹房,見過沈尚書后記得回來跟朕通稟,若明日朕見不到沈尚書,唯你是問!”
“是!是!”
張苑唯唯諾諾,苦著臉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