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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戰報沒有及時傳到京城,沈溪非常焦慮。雖然人在惠娘處,但他一直擔心前方戰事會有什么變化。
最好的結果,自然是能取得一場輝煌的大捷,但大明自英宗以來,邊關所謂的大捷基本都是吹出來的,大明邊軍跟草原部族交戰永遠不要想獲得多大的戰功,九邊防線多以防守為主。
這次沈溪的期望,也不過是韃靼人早些撤兵罷了。
此時在豹房,朱厚照也在關心這場戰事。張苑和錢寧都弄不明白,為何朱厚照會不時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關心朝廷大事,他二人原本認為,朱厚照除了吃喝玩樂,根本不會別的。
這天,朱厚照沒有飲酒作樂,甚至連戲班子、斗獸活動都沒讓人安排,晚上在燈火通明的豹房大廳里,拿著幾本兵書,對照臨時懸掛出來的大幅地圖,愣是用書本和文房四寶,甚至是一些木匣和擺件,組成一個活靈活現的“戰場形勢圖”。
大一些、高一些的東西,稱之為山,而小一些的東西則是城塞,甚至用上百支毛筆組成河流脈絡。
如此一來,戰場形勢一目了然。
朱厚照坐在一側指揮,張苑和錢寧,還有幾名太監,負責幫忙擺設戰場,等所有按照要求部屬完畢,張苑駐足打量一番,好奇地問道:“陛下,這跟沈尚書擺設的沙盤,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朱厚照忙著擦汗,聽到這話,不由斜著看了張苑一眼,神色間顯得志得意滿:“不錯,你能領會到這一層,看來你平時跟著朕,還是用了心的。”
得到皇帝夸贊,張苑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他看了錢寧一眼,大概的意思是……陛下說我用心,那意思就是你不用心,你還不趁機表現一下,這樣陛下才會對你有所器重?
錢寧自然也想好好表現,但奈何,他雖掛武職,但對于行軍打仗之事根本就不了解,擅長的只是錦衣衛緝捕問案甚至刑訊逼供那套。插不上話,錢寧自然什么都不說,顯然深諳說多錯多的道理。
朱厚照看著自己的“杰作”,整個宣府戰場局勢了然于胸,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沈尚書能將大明疆土繪于書卷之上,而朕則將戰場態勢具體呈現于屋舍中,敵我一舉一動均清楚可見,安排軍事行動不更加方便快捷?”朱厚照笑道。
錢寧突然想到什么,提出自己的看法:“陛下,以臣看來,這戰場似乎缺了些東西。”
朱厚照打量錢寧,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覺得錢寧是在質疑自己的才華,當即冷下臉來,喝問:“你覺得朕的安排有缺失?”
錢寧被朱厚照兇狠的目光嚇了一大跳,趕緊低頭解釋:“陛下,臣的意思,陣圖中加入韃靼和我大明士兵,是否更能表現戰場形勢?”
之前朱厚照還對錢寧有所輕視,聽到這話,臉色轉好,點點頭道:“嗯,總算提了一點有用的建議。的確,若只有山川河流城塞布局,而不加上大明和韃子士兵在內,感覺不那么完美……但這邊沒什么東西能添加進去啊。”
錢寧自告奮勇:“陛下,您看臣站在那邊,當作是韃子主將,您在這邊領兵來打臣,您看如何?”
朱厚照小眼睛一亮,先點頭后搖頭:“這主意甚好,但就你一個人,朕也一個人,似乎有些乏味……這樣吧,你們幾個過去,朕一個打你們一群!”
朱厚照指了指張苑以及張苑身后幾名太監,神色間顯得很興奮。
張苑雖然忙不迭應是,但心里卻暗暗叫苦:“這算是什么差事?陛下都多大了,為何喜歡的東西,老是跟頑童一樣?以前在東宮時玩摔跤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讓我們扮成韃子,然后他親自來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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