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兒點頭,連脖子都紅了,怯怯地望著沈溪,道,“大人,之前奴婢和師姐在宣府時,干娘……就是玉娘曾給我和師姐來信,希望能通過我們跟大人您見上一面。師姐說,干娘有重要消息跟大人稟報,大人是否賜見?”
沈溪聽到“玉娘”這名字,竟有一種陌生感,說起來他已經幾年沒見過這女人了。
不過想到玉娘作為東廠番子,地位不高,以前依附受弘治皇帝信任的劉大夏,現在朝局不穩,找到自己很正常。
沈溪心道:“玉娘身上帶有江湖匪氣,行事不拘成法,很多時候以利益為先,我才沒有與其有太多往來……不過,她到底是云柳和熙兒的干娘,見一下未嘗不可。”于是問道:“你知道你干娘現在何處?”
熙兒點頭:“知道,這會兒就在京城。”
沈溪想了想,吩咐道:“那你安排,今日宮里有午朝,在這之前我有一點時間,將她帶來相見,記得只允許她一人前來,你多帶幾人,免得她對你不利!”
“是,大人!”熙兒領命而去。
……
……
沈溪本來要去惠娘處歇息,但因要見玉娘,不得不在東長安街找了一處茶樓臨窗的位置坐下,他不著急到相約之所,需要先想清楚一些事情。
此時他心頭縈繞難解的,莫過于劉瑾回朝。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茶樓伙計上來換了兩次熱水,沈溪放下幾文錢,從茶樓出來,走了不到兩條街,進入一條小巷,這兒是云柳和熙兒負責的情報組織的一個聯絡點,沈溪準備在這里見玉娘。
沈溪抵達時,玉娘和熙兒已經到來,同時迎候的還有幾名熙兒帶在身邊貼身保護的隨從。
這些隨從都是最精銳的斥候,歷年南征北戰中跟隨沈溪成長,對沈溪唯命是從,忠誠度非常高,且他們在跋山涉水中練就一身好本事,用起來非常趁手。
沈溪進入院子,玉娘本來坐在石桌旁,看到沈溪到來,趕緊站起來行禮。
沈溪打量一番,雖然玉娘低著頭,未露出正臉,但沈溪還是能覺察出,玉娘又衰老許多。
沈溪初結識玉娘時,對方年方三旬,長得那叫一個妖嬈多姿,熟女風范盡顯,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非常有誘惑力。但此時,玉娘已經四十多歲了,風華不再,且走南闖北飽經風霜,身形不自覺佝僂,頭上也增添幾絲白發。
“參見大人。”
玉娘先是行禮問安,后見沈溪沒表示,又問候一句。
沈溪回過神來,輕嘆:“玉娘多禮了,幾年不見,此番重逢突然感覺物是人非,本官有些失神。”
玉娘搖頭苦笑:“大人是覺得妾身年老失貌,感慨韶華易逝,才會如此吧?”
她的話語中明顯帶有些許自嘲,而沈溪的回答非常干脆,直接點頭:“的確如此,玉娘老了啊。”
玉娘一怔,猛然意識到,以沈溪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沒必要跟她說客套話,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只得嘆息:“這幾年,妾身為朝廷辦事,天南地北幾乎跑遍了,旅途勞頓顛簸,自然老得快,唐突大人了。”
沈溪抬手打斷玉娘的話,道:“玉娘一直要見本官,可這幾年本官南來北往,很難在一個地方干得長久,因此沒時間見你……此番本官回朝任差,正值用人之際,莫非玉娘是準備毛遂自薦么?”
沈溪的話,讓玉娘一怔。
顯然玉娘不是來表忠誠的,以她為人處世的經驗,自然明白沈溪無意將她收攏麾下,于是搖頭:“妾身不敢這么想,只是知道一些秘辛,想讓大人有所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