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未見朱厚照身影。
有人過來到謝遷跟前訴苦:“……謝少傅,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陛下未曾回宮,我等回文華殿等候不是更好?那邊至少有茶水侍候,還能坐著,作何要在此處干等?也不知陛下幾時才出現……”
就連那些年富力強的大臣也都有意見,那些年老體弱的更不用說了,因為這些人跟謝遷歲數相當,甚至有許多比謝遷年齡還要大,說起話來也就沒那么多顧忌,甚至有責怪的意味在里面。
謝遷沒好氣地詰問:“難道是老夫讓你們在這里等候?陛下一大早便已回宮,至于為何沒有按時過來,只有等陛下出來后你們自個兒去問……誰不想等,可以回文華殿,老夫絕不阻攔!”
周經從昨夜開始便一直跟謝遷待在一起,見謝遷態度不善,連忙勸道:“于喬,消消氣,這不是都在等嘛,陛下估摸是有別的事情,之前內帷那邊不派人出來通知了?”
戶部尚書劉璣出列,皺著眉頭問道:“陛下之前有說過午朝么?今日我等前來,莫不是到頭來白白走一趟吧?”
謝遷本就憎惡劉璣這樣的閹黨中人,聞言更是怒火中燒,扯著嗓子道:“難道是老夫誆騙你們不成?”
因為他這句話很有氣勢,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連之前出言質疑的劉璣都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沈溪在旁看了,心里不由琢磨開了:“別看謝老兒平時跟個面瓜一樣,但在朝中還是有威信的,這么一句,就讓奉天殿安靜下來,簡直有皇帝發話的效果了!”
作為宣府捷報的當事者,沈溪神色平靜,好像這次午朝跟他沒多大關系一樣,可不時有人過來問他詳細戰報,就連閹黨中人也不例外,顯然更多地是關心這次捷報是否為虛報,還有劉瑾幾時能回朝,當然這些人不會把話說得那么直白,只是問大軍幾時凱旋?
沈溪模棱兩可作答,但凡有人追問緊了,謝遷都會過來將人趕走,此時謝遷就像一個瘟神,無論是閹黨中人,還是朝中文臣武將、勛貴,都對他十分忌憚,反倒是周經一直站在謝遷旁邊,能跟他說上話。
沈溪往乾清宮方向看了一眼,心想:“朱厚照那小子多半又睡過頭了……那些近侍也是,既然知道今日有午朝,回來后豈能讓他睡下?就算睡著了,也該叫醒!這些個近侍都是各有心思,沒有一人真正為朝廷著想,偏偏這小子對這些人無比信任!”
沈溪嘆了口氣,往外看了一眼,沒見有什么動靜,心里的失望情緒逐漸在累積。
唉,這個短命鬼朱厚照,本想好好好栽培他,可惜卻有心無力啊。
……
……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朱厚照還在寢殿睡得鼾聲大起。
張苑幾次派小太監進去,但這些小太監不是傻子,沒人敢驚擾圣駕。
這些個小太監在朱厚照的龍榻前跪了一排,張苑進去看到后又不能對這些不聽話的小太監拳打腳踢,只能干瞪眼,他自己在里面不敢多停留,若是把朱厚照吵醒而自己在場,他肯定會成為受罰的那個。
終于,不知道是朱厚照口渴了,還是說翻個身發現四周的呼吸聲太大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等朱厚照睜開眼,發現自己龍榻前恭恭敬敬跪著十幾個小太監,一時間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來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