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在那兒干笑,“如今陛下跟前,最得寵的是劉公公,張公公這會兒暫時不用想太多,就當為將來謀劃,離陛下遠一點,尚不至于遭到劉公公打壓……我這可是在幫你,你莫不領情!現在陛下旨意已下,你到底是應允,還是說想違抗圣諭?”
張苑非常憋屈,但錢寧大帽子壓下來,他只能恨恨地低下頭,嘴里應了一聲,“咱家知道了!”
……
……
鐘夫人的事情,看起來朱厚照做得滴水不露,但問題在于這事兒動用了地方官府的力量,錢寧性格又很張揚,喜歡到處賣弄,結果鐘夫人及其家人到京城后不久,事情就鬧得滿城皆知。
至于鐘夫人被朱厚照接去何處,知道的人非常少,恰恰沈溪算是一個。
這天沈溪在謝遷于長安街的小院,見到了這位當朝首輔。
謝遷近來活得很自在,朝中多了梁儲和楊廷和兩個閣臣,這兩位都算是翰苑體系的佼佼者,不需要謝遷出來做任何事情,內閣便可正常運轉,只有遇到大事他才會過問,如此一來,就算內閣因地方事務增多加大了工作量,謝遷依然可以怡然自得。
沈溪到來,謝遷親自沏好茶水,跟沈溪相對而坐。謝遷為沈溪倒滿一杯茶,道:“嘗嘗,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對茶藝有研究嗎?”
對于茶道,沈溪就算懂一些,也不會在謝遷面前賣弄。
到了謝遷這年歲,最得意的便是他的人生閱歷,如果不識相賣弄,必然要引得他不高興。
沈溪品了茶水,不由搖頭。
謝遷笑盈盈道:“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就是老夫這兒沒法沖泡出方家的味道……老夫還得多加研究,不然許多事情難以理解。”
言外有所指。
沈溪放下茶杯,問道:“閣老是想說朝中某件事吧?”
謝遷搖了搖頭:“知道你小子消息靈通,老夫也不隱瞞……陛下將一名婦人接到京中,你知道這事兒嗎?”
“知道,但不多。”
沈溪可不會說自己對此事知根知底,敷衍地道,“學生偶有聽聞,據說是商賈人家的婦人,為營生經常出來拋頭露面,陛下微服出宮之時偶遇,后來便念念不忘。”
謝遷又給沈溪斟上一杯茶,道:“說是所知不多,但看你知道的不少嘛……你可知這婦人跟陛下究竟有何淵源?”
沈溪搖頭:“不知閣老所指……”
此時謝遷好像個百事通,跟沈溪娓娓道來:“以老夫所知,這婦人本性純良,曾在京城以茶藝招攬客人,從未曾招蜂引蝶,可陛下卻在錢寧等人鼓動下,前去這婦人經營的茶莊飲茶,繼而有了一些淵源。”
“更可甚者,陛下為得到此婦人,竟然顛倒黑白,將婦人親眷下獄,再施以援手,后此婦為躲避陛下,舉家遷到齊魯之地,終歸還是被尋回……”
沈溪聽謝遷說了半晌,微微頷首,附和地嘆息:“如此說來,事情倒也婉轉曲折!”
謝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才接著道:“如今陛下得逞,雖說這天下之民,盡皆歸陛下所有,但此舉終歸有傷風化,如今朝中已有流言蜚語傳出……若此婦能全名節,倒也利國利民,更是維持陛下清名的一樁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