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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朱厚照仍在病中。
到了下午,朱厚照病情加重,高燒不退,太醫緊急入乾清宮,為皇帝把脈看病,張太后也被驚動。
這件事暫時未傳到宮外,對于朝中人來說,只當是朱厚照徹夜狂歡致精神困倦,這會兒正在寢宮補瞌睡,根本沒想到會真的病倒,而且病得這么嚴重。
黃昏時分,沈溪散班回府,剛出兵部衙門,沒等他上朱起所駕馬車,便見到遠處有車輛往這邊過來,他略一打量,便知這是豹房的馬車。
“難道是陛下前來見我?”
沈溪感到很好奇,沒有貿然上前迎接,防止有人對自己不利……畢竟之前有過在家中遭受刺殺的經歷,他在日常生活中分外小心。
等沈溪見到馬車上下來一個戴著斗篷,走路姿勢很古怪的人,便知道是張苑來了。
見到張苑,沈溪微微松了口氣,如此說來皇帝沒有到兵部衙門來……現在朱厚照最信任的人已變成劉瑾和錢寧,他若微服出巡,沒道理見不到那兩個哼哈二將。
“沈尚書,有人要見您,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張苑一來便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便然后才小聲問道。
沈溪見張苑鬼鬼祟祟,便知沒好事,回頭看了朱起一眼,這才道:“那就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吧!”
沈溪本以為馬車里有什么人,但從車旁路過時瞥了一眼,發現車廂里空空如也,才知張苑只身前來。
跟張苑進了一個小茶攤,二人相對坐下,張苑輕嘆:“想必你聽說鐘夫人的事情了?”
聽到鐘夫人的名字,沈溪臉色陰沉:“什么事我知道,你我都很清楚……你今日專程前來說鐘夫人的事情,卻是為何?”
張苑道:“七郎,咱有話好好說,之前見面總是爭吵,有何意義?都是血親,說起來咱沈家的祖墳真是好的不得了,你看看咱叔侄倆,如今皆為陛下跟前紅人,至于為了一點小過節而將叔侄的感情置于不顧?”
沈溪心想:“你張苑不提親情還好,一提就知道準沒好事,不用說,還是為了幫助鐘夫人逃走!”
“有話只管說!”
沈溪有些不耐煩了。
張苑左右看看,確定無人留意這邊,才湊到沈溪耳邊小聲道:“既然你不想聽,那咱家就長話短說……今日咱家得到鐘夫人準允,前來跟你說說幫助她離開京城之事!”
沈溪皺眉:“張公公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這件事若被陛下知曉,是什么罪過嗎?”
張苑搖頭苦笑:“咱家豈會不知?但現在實在是騎虎難下……劉瑾回朝后咱家已在陛下跟前失勢,你也知道咱家是靠什么到的陛下身邊,說白了就是外戚的支持,你想那張氏兄弟是好對付的人嗎?如果咱家沒了利用價值,外戚根本容不得咱家……就在今天上午,壽寧侯來信,讓咱家盡快把鐘夫人送走,斷了錢寧執掌錦衣衛的路子!”
說到這里,沈溪倒覺得這一回張苑帶著誠意而來。
至少張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明白了,不是他自己有那膽子,而是迫于無奈必須這么做,否則將不容于張氏兄弟。
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沈溪還是覺得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