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厚照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好像朕真的做錯了,小擰子,你覺得朕所作所為是對還是錯?”
這個問題,小擰子可不敢隨便回答,但現在朱厚照是最脆弱的時候,他跟皇帝一起長大,朱厚照遇到困難,小擰子覺得自己沒理由回避,于是安慰道:
“陛下,您乃九五之尊,您要得到女人,沒有對錯之分……鐘夫人這么做簡直是褻瀆真龍天子,罪該萬死!”
朱厚照嘆息道:“唉!罪該萬死說不上,人家也有選擇的權力嘛,只是朕之前太過天真,以為鐘夫人是在躲避什么厲害的仇家才逃到齊魯之地去,不想給朕帶來麻煩,現在朕才知道,原來朕便是鐘家人一直躲避的那個……”
說到這里,朱厚照語氣中帶著滄桑。
“但朕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錯,朕長這么大,難得喜歡上一個人,這難道有錯?朕為鐘夫人做了很多事,當初鐘家得罪權貴,朕出手相幫,可是誠心誠意的,未曾有過別的念想,甚至只是想多飲她一杯茶罷了,她至于如此絕情?”
小擰子自小便閹割入宮,對于人世間的情感不是很明白,不敢隨便插話。
朱厚照道:“也許你說得對,朕沒做錯,朕是皇帝,朕要得到哪個女人,是那女人的福氣,朕會賜給她榮華富貴……人生在世,不就是求個錦衣玉食嗎?朕賜給她就是……現在不是朕負了她,而是她負了朕!”
小擰子心道,陛下這番話是在為自己開脫啊。
雖然小擰子內心未必完全贊同朱厚照的說辭,但還是俯首帖耳:“陛下,您說得對,是那女人辜負了您。”
朱厚照忽地坐起來,把小擰子嚇了一大跳,朱厚照捏著拳頭道:“朕現在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鐘夫人,朕想得到她的解釋,如果她不能說服朕,朕就會強行把她留在身邊,作為朕的臣民,她沒有資格拒絕!”
小擰子從小便是作為皇家奴才進行培養,覺得朱厚照這話說得沒有毛病,但潛意識卻告訴他,朱厚照做的事情,違背了人世間最基本的道德規范。
你是君王,也沒資格強搶民女。
突然,朱厚照話鋒一轉,道:“不過,要指望張苑和錢寧這樣昏聵無能之人找到鐘夫人,實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到現在劉瑾也沒來跟朕通稟,顯然他那邊也沒什么思路……如今唯一能幫到朕的,便是兵部沈尚書,他神通廣大,什么事都能幫朕完成。”
小擰子一聽,瞪大了眼睛,顯然并不覺得把這事兒告訴沈溪是好事。
“陛下,時間已經很晚了,您早些休息吧,躬體有恙,若休息不好,會留下病根!”小擰子勸說道。
朱厚照一擺手:“朕只是偶染風寒,并無大礙,現在朕的心病亟待醫治,你去傳話,著兵部沈尚書來見,朕有些話要對他說!”
小擰子腳下仿佛千鈞重,根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沈溪。
“沈尚書那是何等氣度之人?這件事本來就是陛下違背世俗道德,若跟沈尚書說,那陛下以后怎么在沈尚書面前保持威嚴?”
“為什么不去?”
朱厚照見小擰子面色遲疑,不由厲聲喝問。
小擰子跪下來,沖著朱厚照磕頭:“陛下,您實在不宜接見沈尚書,沈尚書知道了,一定會怪罪您,這件事也會為天下人所知!”
朱厚照神色堅定,道:“朕已說過,這件事朕沒錯,是那女人辜負了朕對她的一片深情,現在朕只是想把人找回來,跟她當面問個清楚,沒有為難你或者是沈尚書的意思。”
“現在朕不需要你來提意見,你沒資格,你只需聽從朕的命令,去將沈尚書請來,這便足夠了!若你說三道四,朕連你一起懲罰!”
小擰子啜泣起來,心中對朱厚照隱隱也有些失望。
但他還是遵命退出寢殿,整理好衣服,匆忙離宮去兵部衙門找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