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朱厚照好像個需要人慰籍的大孩子,在沈溪面前,絲毫沒有隱瞞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直接點頭承認。
沈溪無奈搖頭:“可惜這女人對陛下,顯然沒有任何感情,甚至在知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后,也沒有貪戀榮華富貴,而是頂著被陛下追回來治罪的風險,帶著家人逃走了?”
朱厚照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顯然沈溪這番話傷害到了他的自尊心,朱厚照臉繃得很緊,最終還是點點頭道:“這也是朕覺得難過的地方,朕對她那么好,為何她不知回報?”
沈溪道:“那陛下希望她以怎樣的方式回報呢?拋夫棄子,一心留在陛下身邊,當一個日夜盼望沐君恩的妃嬪……哦,可能連妃嬪的身份都得不到,只是陛下養在宮外的一個民婦,等年老色衰后,失去陛下寵幸,凄慘死去,又或者長居深宅內院,孤獨終老?”
朱厚照聽到沈溪的話,顯得很驚訝,因為他從這話語中聽出一股濃濃的諷刺味道。
“先生,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朕做錯了嗎?朕在這件事上,哪里有錯?她可是主動提出要跟夫家和離,再到朕身邊侍候,結果卻不辭而別……她分明是言而無信,辜負了朕對她的期望!”
這話聽起來像是質疑,但其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朱厚照為了讓自己內心更平衡些,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受害者,好像鐘夫人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但其實由始至終朱厚照扮演的都是一個強搶民女的昏君的角色。
事情真相確實如此,但沈溪不能把話說得太過直白。
當然,沈溪對朱厚照的所作所為非常難以接受,覺得自己沒必要什么事都順著這小子的意思,尤其在這種行事大錯特錯的時候,更應該以一個前輩和師長的身份教訓一下,當頭棒喝讓其警醒。
沈溪臉色嚴肅:“以陛下想來,天下人將會如何評價陛下所做之事?”
朱厚照兀自嘴硬:“天下人都會認為朕做得對,認為朕乃癡情之人,被一個無情的女人所負!”
沈溪搖搖頭:“若陛下堅持如此認為的話,實在沒必要跟臣做探討……既然陛下認為自己做得對,何必欺瞞朝野上下,大可將此事公之于眾,讓文武大臣、地方官府乃至鄉野村民幫陛下找人!”
聽到這話,朱厚照臉色馬上變了,這回不是生氣或者氣憤,而是羞慚。
這件事是否光彩,朱厚照心里比誰都清楚,絕對不可能把事情公之于眾,禮義廉恥之心他還是有的。
沈溪見朱厚照不回話,繼續道:“陛下找臣前來,想必是派出不少人前去找尋,但遍尋無果……”
“陛下可有想過,鐘夫人為何要逃走?留在陛下身邊,享受榮華富貴豈不是很好?但奈何,人都會有執念,就好像陛下對鐘夫人的牽掛一樣,鐘夫人記掛的是她的丈夫和兒女,又或者對家庭的責任,甚至對自由的渴望……任何一種可能,都會促使她逃離陛下。”
“在這件事上,并不存在誰是誰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