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已經把臣子叛亂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沈溪作為兵部尚書,要調兵可不是簡單開個會就能決定,必須要有朱厚照首肯才行。
沈溪不想跟謝遷爭,更不想質疑來日是否能面圣,不動聲色地回道:“那我回去整理好奏疏,明晚奏稟陛下。”
“嗯。”
謝遷滿意點頭,道,“奏疏擬好后,先拿來給老夫過目,又或者明日入宮時讓老夫一覽……這件事切不可讓劉瑾知道,否則不知會遇到何等阻攔。”
沈溪心想,你當劉瑾傻啊,會不知道你要跟朱厚照奏事?
有些話,沈溪只能先憋回肚子,站起身來,拱手道:“若閣老無它事,我先告辭了。”
“你先等等。”謝遷道,“公事說過了,其余話不必贅述,現在你坐下,老夫問你一些家事……”
等二人并排坐下,謝遷望著沈溪道:“君兒近來可好?”
因謝恒奴懷孕,謝府這邊開始關心起沈溪內宅之事,尤其知道謝恒奴是跟沈溪青梅竹馬的童養媳林黛一同懷孕,謝家非常擔心沈溪會厚此薄彼。
畢竟謝恒奴在沈家并非正妻,謝遷總想提醒沈溪,生怕虧待自己的小孫女。
沈溪道:“君兒一切安好,勞閣老掛心了。”
“嗯。”
謝遷點頭,嘆道,“你也是,年歲不小了,到如今只有個長子,你說這孩子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話,你這邊香火不就斷了?可要著緊了,年輕人不能總顧著朝事,該為自己的事情多思慮了。”
沈溪不由皺眉打量謝遷。
管天管地,還管起我有沒有兒子繼承香火?
沈溪心想:“你謝老兒想提醒我的,是你未來的重外孫可以有跟沈家嫡子同樣的權力吧?這些事我還用你來給我提點?我內宅之事,不勞你費心。”
沈溪站起身,微微行禮:“謹記謝閣老教誨。”
……
……
朱厚照將賜宴之事交由劉瑾全權負責。
劉瑾非常狡猾,一邊跟花妃暗中聯絡,拐騙朱厚照出豹房到民間游玩,一邊在宮里精心準備。
總之劉瑾不會給朱厚照降罪的機會,不管皇帝來日是否出席宴會,總之他會把宴席準備得像模像樣,這樣朱厚照才會對他更欣賞,事后檢討過錯時,也不能把耽誤賜宴賴到他頭上。
這次劉瑾讓魏彬幫自己。
魏彬回到皇宮后,基本上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態,原本的職務丟了,劉瑾也沒幫他找回。為了這次賜宴,劉瑾讓人去宮外采辦,他自己便是貪財之人,為防止下面的人貪污,他煞費苦心,既讓魏彬負責這些事,又派人暗中盯著,等于是監軍之下再安排監軍,整個對內官體系的人不信任。
不過沒人敢打劉瑾錢財的主意,甚至魏彬還自掏腰包。
一直到正月十四入夜,準備的事情差不多了,魏彬才到劉瑾跟前復命。
劉瑾聽了魏彬呈奏,滿意點頭:“很好,這樣明日賜宴,總算可辦得體面些……為陛下顏面計,一定要讓與宴大臣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魏彬有些為難:“劉公公,聽說那些大臣對您意見不小,萬一他們趁機在陛下面前攻訐,該當如何?”
劉瑾板起臉來:“你當咱家想不到這一層?管他們在陛下面前說什么,做為臣子,要明白陛下苦心,也要擔得起陛下信任……咱家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愛怎么說怎么說,現在我們只管遵從皇命,把這次賜宴準備穩妥便可,剩下的事情無需操心。”
“是,是!”
魏彬心里犯嘀咕,總覺得劉瑾言行有些不對勁,卻找不到具體原因。
他可不知這會兒朱厚照已經出了豹房,而且在劉瑾設計下,來日絕對無法及時回到宮里。
劉瑾再道:“你要記得,明日既然陛下所賜是晚宴,大臣們離開宮門時夜色已晚,你們務必小心防備,若是出了什么狀況,你們可擔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