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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聽謝遷的語氣,似乎對自己很失望。
這種失望是長年累月積蓄的結果,之前他深得謝遷信任,甚至到現在,謝遷有事還是會找他商議。
不過謝遷只是單純地把他當成后輩看待,遇到事情老是指手畫腳,試圖操縱他的一切,后來沈溪遇到事情多喜歡自作主張,每每還取得不錯的效果,久而久之謝遷似乎認清現狀……既然指使不了沈溪,干脆置之不理,只要能達到打擊閹黨的目的即可。
沈溪跟隨謝遷一起返回文華殿,這時受到邀請的勛貴和文臣、武將基本到齊。
朱厚照沒定下具體召見時間,大臣們只能等候。
劉瑾和張苑等人沒有露面,大家對皇宮內的情況都不是那么了解,于是三五成群,湊到一塊兒竊竊私語。
焦芳作為閹黨骨干,此時獨自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謝遷一回來,立即被人團團圍住,沈溪沒興趣湊熱鬧,看到胡璉和王陵之坐在一邊發呆,于是過去挨著他們坐下,王陵之正要問話,刑部王尚書神色陰郁地到了三人跟前。
沈溪站起來恭敬行禮,胡璉識相地拉著王陵之躲開了。
沈溪和王鑒之一起坐下,王鑒之道:“之厚,最近京城周邊出現一伙打家劫舍的盜匪,你有耳聞吧?”
“嗯。”
沈溪點頭道,“聽說那伙盜匪窮兇極惡,公然入戶行兇,奸淫擄掠之事做了不少!”
王鑒之嘆道:“真讓人頭疼啊……這伙賊人行跡詭秘,京師兩縣衙門傾巢出動,順天府也被驚動,聯合五城兵馬司一起圍捕,但盜匪卻似乎未卜先知,每次作案都避開官府設下的陷阱,行動迅捷,來去如風,似乎有官府之人作內應。”
沈溪神色嚴肅,沒有發表意見。
之前他并未過多地留意這件事,因為他實在太過忙碌,加上賊人神出鬼沒,云柳那邊也未探查到更多消息。
王鑒之再道:“這件事順天府已上報三法司,說來奇怪,之前劉瑾對于三法司的事情不聞不問,但此案發生后,卻屢次派人到刑部來問詢情況,多有訓斥!”
“哦?”
沈溪詫異地問道,“難道這件事跟他有關?”
沈溪的話說得太過直白,讓王鑒之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接茬,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之厚,你覺得盜匪之事,跟劉瑾有關?”
沈溪打量王鑒之陰晴不定的臉色,心想:“說了半天,你不會是想套我的話吧?”
沈溪道:“這只是一種正常的推理罷了,否則他為何獨獨會對這件事留心?”
“嗯。”
王鑒之也點頭,道,“之前我也有如此猜想,但料其以司禮監掌印之尊,不至于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劉瑾大權獨攬,官員和士紳孝敬非常豐厚,實在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掠奪民財,對他來說沒什么好處吧?”
沈溪心道:“能讓你從刑部尚書上退下來,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
王鑒之道:“不過因為順天府以及宛平、大興兩縣查案不力,劉瑾多半會在今日朝議上,找人對此發難,屆時怕是有人會受到牽累。”
沈溪見王鑒之把責任推到順天府以及宛平、大興兩縣身上,便知對方意圖所在。如果是由下面的人擔責,三法司問題就不大,他這個刑部尚書不至于受牽連。但就怕劉瑾借題發揮,非要攀誣,事情就麻煩了。
沈溪安慰道:“王尚書不必擔憂,地方上的事情,自然由地方承擔……刑部衙門最好跟順天府下文,責令他們定期破案,若辦事不力,只需處罰相關人等便可。”
王鑒之自家知自家事,過來跟沈溪說,是想沈溪這個天子近臣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