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強忍心頭怒火,喝問:“劉公公,自古以來都是天子主持朝堂,幾時輪到旁人指手畫腳?”
劉瑾笑道:“謝尚書的意思,是咱家僭越了?”
“哼哼!”
謝遷冷哼一聲,好似在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張懋本不想惹事,但此時也受不了劉瑾的囂張跋扈,道:“劉公公,你說陛下有事暫且離開,卻不知是何事?”
劉瑾冷笑不已:“陛下之事,做奴才的豈能過問?諸位大人若是覺得心中有疑惑,只管等陛下回來后親自相問便可。”
張懋再道:“那陛下幾時回來?”
劉瑾道:“這就不知了,陛下走之前,讓咱家主持朝議,諸位大人就算有意見,恐怕也要聽從陛下的旨意……誰對此有意見?”
說到最后,劉瑾聲音變得嚴厲,目露兇光,掃視臺階下的群臣。
無論是謝遷,還是王鑒之等人,都無法忍受,隱有發作的跡象,但現在急需一個人出來帶節奏,這個人怎么看都是謝遷最合適。
但謝遷心中卻在發怵,若他站出來跟劉瑾作對,那文官集團跟閹黨之間的矛盾會越發凸顯,而此時劉瑾奉旨行事,明顯占據上風,如此做有些得不償失。
謝遷一退縮,旁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這一幕,忍氣吞聲。
很多人不由看向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覺得兩位國舅應該不能忍受劉瑾的專橫,會站出來說什么。
但這會兒兄弟二人卻是一臉淡定,好像事情跟他們無關一般。
見此情形,人們立即明白過來,應該是劉瑾暗中跟張氏外戚達成某種默契,以至于二人保持沉默。
眼到群臣束手無策,劉瑾氣勢高漲,道:“既然沒人有意見,那咱家可就要代天子主持朝議了。”
恰在此時,一個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當人們發現站出來的是沈溪時,心里多了幾分希望,畢竟沈溪是文官中最年輕的存在,現在正需要一個血氣方剛、敢做敢當的人出來跟劉瑾正面對抗。
劉瑾見沈溪出列,怒從心頭起,大聲喝問:“沈尚書,你想作何?難道你要違背陛下的旨意,要抗旨不成?”
沈溪攤攤手,環視在場百官,道:“本官幾時說過要抗旨?”
劉瑾道:“那你出來作何?身為兵部尚書,你就應該待在你應該在的地方!”
沈溪神色平靜:“既然這里是朝堂,那身為人臣,應該出來奏事吧?本官有事要啟奏陛下,至于誰來代陛下議事,跟本官沒有太大的關系,本官只管把事情說出來便可。”
在場官員不由帶著幾分失望。
畢竟私下里大家伙兒都把沈溪當成文官集團的排頭兵,指望他出來主持公道。誰知沈溪一上來擺出個拒不合作的架勢,點燃了所有人的希望,最后卻在劉瑾淫威下屈服,難免讓人覺得,沈溪這個柿子有點軟。
劉瑾聽到這話,總算松了口氣,他對沈溪還是頗為忌憚的,現在沈溪如此“識相”,讓他多了幾分底氣,得意地喝問:“沈尚書,你要奏何事?”
沈溪故意把聲音抬高,道:“本官要奏的,乃是閹黨亂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