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正德皇帝朱厚照一番殺氣騰騰的話語,劉瑾心中一凜,跪伏在地大聲哭訴:“若陛下堅持要殺老奴,老奴絕無怨言,但想告訴陛下,老奴只是想幫陛下解決眼前的困境……老奴一切都是為陛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死無葬身之所……也無憾!”
當劉瑾把話說完,房內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中只能聽到朱厚照粗重的喘息聲,至于劉瑾和小擰子,則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許久之后,朱厚照道:“你去傳朕的旨意,之前詔書收回,沈尚書就算有錯,罰俸留任即可,朕的國策尚需他來執行,朕既往不咎!”
“陛下,老奴認為此舉萬萬不可!”
劉瑾如釋重負之余,反倒不依不撓,望著朱厚照扯著喉嚨道,“這件事因老奴而起,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相謝,但沈尚書在陛下跟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也應當受到懲處,如此才能穩定朝臣之心,平息民憤民怨……”
朱厚照一聽,怒不可遏:“你個狗東西,竟敢指使起朕來了?”
劉瑾哀嚎著辯解:“老奴乃是為陛下顏面著想……試想沈尚書大庭廣眾之下對您無禮,卻未受懲處,明日就會有更多文臣在陛下面前說三道四。沈尚書攻擊的并不止老奴一人,他竟然說陛下您……有些話老奴實在不想重提啊。”
這個時候,劉瑾千方百計想挑起朱厚照內心中那根不想被人挑起來的刺。
朱厚照果然中計,想起當日沈溪所說的話,其中提到他的部分,拿他跟導致大唐由盛轉衰的無道昏君唐玄宗相比,心中就一陣不舒服。
朕豈是亡國之君?分明是危言聳聽!
“夠了!”
朱厚照一拍桌子,“無論沈尚書做過什么,都是朝廷棟梁,朕既然決定既往不咎,就無需你來為朕著想……你算什么東西?”
劉瑾繼續勸諫:“陛下,老奴做這一切,沒有任何私心……老奴明白陛下知曉老奴所做的事情后必震怒,認為是在蓄意打壓沈尚書……但請陛下想一下,老奴明知您對沈尚書贊賞有加,為何還堅持如此做,這不是對沈尚書的指責不打自招嗎?”
朱厚照不由皺眉,劉瑾這話,說得好像有那么幾分道理。
“劉瑾再渾,也該知道朕不會為難沈先生,但他還堅持這么做,不是讓朕認定他是個擅權之人嗎……他這么做純粹是多此一舉……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當這件事沒發生過,采取回避的態度,不會強自出頭。”
劉瑾做事越不合邏輯,朱厚照越想不明白,反倒覺得劉瑾未必是奸臣。
這也跟劉瑾提前叫人把銀子送來有關,朱厚照手頭有了錢,心里面舒坦不少,而且平時朝事皆由劉瑾處置,他不用勞心勞力,跟劉瑾去宣府時朝中亂成一團相比較,自然覺得劉瑾是個能臣。潤物細無聲,慢慢地劉瑾做事牢靠的思想開始扎根,所以此時就算朱厚照有所懷疑,心底還是愿意相信劉瑾。
朱厚照揮揮手道:“朕決定的事情,不容更改!朕顏面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維系一年后平草原之國策!”
劉瑾哀求道:“陛下明鑒,大明功臣良將眾多,若人人犯錯都不懲罰,那要大明律例何用?陛下,老奴做錯事,自甘受罰,為何到沈尚書這里……卻要法外開恩呢?”
劉瑾不愿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