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郁悶,謝遷返回謝府,剛進大門,門房便匯報說沈大人麾下前來拜訪。
“沈大人?哪個沈大人?宣府巡撫沈溪么?”謝遷問道。
門房很好奇:“老爺,跟咱家走得近的,出了孫小姐夫婿外,尚有其他沈大人?”
謝遷沒好氣地喝問:“人呢?”
“只是留下話人便匆匆走了,似乎有要緊事……主要是聽我說老爺您不在,他便表示稍后來訪。”門房回道。
謝遷不屑一顧:“不知沈家小兒怎么想的,派個人來也不搭調,居然連留下來等候一下都做不到……不過,從方方面面的情況看,那小子派人上門來是要找老夫求助!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
謝遷本想端架子,不見沈溪派來的使者,但想到沈溪是幫助自己才被貶斥宣府,現在遇到麻煩除了他無人可求助,多了幾分“憐憫心”,入夜后使節再次到來便讓家仆把人帶到書房。
來的正是一身男裝的云柳。
當云柳將沈溪的親筆書函,還有楊武的平安奏疏送上,謝遷略微看了一眼,頓時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劉瑾膽大包天,竟然欺瞞朝野上下,橫空捏造出這么個彌天大謊,由此可見朝廷已亂到什么地步了。
“這……!”
謝遷打量云柳,想判斷書信和奏疏是真是假。
云柳行禮:“謝大人,這是沈大人讓卑職快馬送到京城來的,特別交待要送到您老手上……沈大人吩咐,奏疏任由謝大人處置,他不會干涉。”
謝遷沒好氣道:“他是這么說的?”
云柳道:“是。”
謝遷有些生氣,感覺自己是被沈溪拿來當槍使了,他有些不甘心,問道:“他的意思,是讓老夫把奏疏呈送陛下那里,跟陛下證明他是清白的,劉瑾純屬無中生有,甚至有意欺瞞陛下?”
云柳認真回憶了一下,隨即搖頭,道:“大人并未如此說,沈大人說把具體事項陳列于書信里,謝大人看過便知。”
“呵呵!”
面對一個不知情的云柳,謝遷連發火的心情都沒有。
對沈溪可以發脾氣故作姿態,但面對沈溪的下屬,謝遷不想失態,他向來都認為自己這張老臉比什么都金貴。
謝遷眉頭一皺,有些生氣地道:“回去通知他,就說老夫收到書函了,知道他是被冤枉的……等等,事情發生不過才五日,消息是如何傳遞到宣府,他又是如何把書信和奏疏送到京城來的?”
云柳恭敬地回答:“沈大人是以快馬得到京師消息,再讓卑職換馬不換人,連續兩日騎行回到京城……”
謝遷吸了口涼氣,道:“他倒是很上心……你這是風塵仆仆自從宣府鎮而來?”
“正是。”
云柳腰桿挺得筆直,自己都覺得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本來送信的事情可以交給手下人去做,但她不放心,便帶了隨從快馬加鞭趕回。
謝遷嘆道:“也罷,看來他比老夫準備得更充分……嗯,他不著急把奏疏呈送到陛下那里,是想在內閣留個案底吧!”
謝遷很快弄明白了沈溪的用意。
似乎沈溪并沒有讓謝遷在朱厚照面前為自己辯解的意思,而是要把奏疏留存起來,以方便將來拿來作為攻擊劉瑾的重要證據。
謝遷若有所思:“也是,現在劉瑾把持朝政,誰能把奏疏送到陛下跟前?這些奏疏的底本留在內閣這邊,將來若是陛下查問,可以拿來作為攻擊劉瑾的手段,那閹人猝不及防之下或許會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