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沈溪不過是遵循歷史原本的軌跡罷了。
朱厚照走后,沈溪沒有在劉府久留,安排馬九繼續坐鎮這里負責查抄之事,而他自己則帶著朱起和王陵之等人往刑部衙門而去。
從照明坊到城西阜財坊,這一路可不近。
沈溪騎在馬上,一路上隨處可見舉著火把的官兵,本來奉劉瑾命令行事的五城兵馬司,獲悉劉瑾謀逆下獄后,帶隊將校驚無不驚出一身冷汗,立即自覺地領兵回營。而侍衛上直軍和京營官兵,則取代五城兵馬司在主要街道設卡檢查,確保京師安穩。
明朝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在阜財坊,衙門隔著衙門,沈溪抵達時,大理寺卿張綸、左都御史洪鐘皆帶著各自屬官而來,而三司衙門負責人,歷史上除左都御史洪鐘外,其余之人都被列在閹黨之列。
洪鐘,字宣之,錢塘人,成化十一年進士,弘治初年任四川按察使,后歷江西、福建左、右布政使,弘治十一年任順天巡撫,弘治末年巡撫貴州,及后歷漕運及江北總督,正德初任南京刑部尚書,今年年初才遷左都御史。
張綸,字大經,南直隸宣城人,成化二十年進士,歷任鹽山縣令、浙江道監察御史、通政司右通政等職,后投靠劉瑾,遷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在不到兩年時間內走完工部右侍郎、刑部左侍郎到目前的大理寺卿的升遷歷程。
“沈尚書。”
沈溪這一來,立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此時已是五更天,天色漆黑一片,刑部大堂內外燈火通明,劉瑾被綁在院子中央的柱子上,渾身都是繩索,嘴巴則被破布給堵上,就算想破口大罵都沒辦法做到。見到沈溪到來,劉瑾怒目圓瞪,掙扎得更為激烈。
大理寺卿張綸正要過來問話,卻被沈溪伸手阻攔。
沈溪朗聲道:“陛下圣諭已下,案子將由本官審理,之后陛下會派員監督,甚至可能會親臨刑部審訊劉閹。”
“那陛下……”
洪鐘等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朱厚照如今人在何處。
這會兒的情況是,京城內兵馬調動頻繁,伴隨而來的便是流言四起,官員們口口相傳,都說有叛亂發生,但雷聲大雨點小,沒誰真正看到叛亂,倒是傳說叛亂賊首劉瑾被皇帝下旨捉拿,并押送到刑部衙門。
三法司的官員如今但凡在職的,跟劉瑾多少都有關系,不是劉瑾派系的,就是給劉瑾送過禮,虛以委蛇,真正獨善其身的人幾乎沒有。
沈溪道:“陛下已回宮,臨行前交待由本官全權負責查案,爾等聽命行事便可。”
“是!”
三法司的官員屁股都不干凈,這會兒只能俯首應承,全力配合沈溪斷案。
“升堂!”
沈溪沒在院中過多停留,一抬手喝令一聲,頓時刑部大院內安靜下來。
沈溪帶著王陵之進入大堂,刑部尚書劉璟、侍郎張子麟等人退到一邊,看著沈溪這位由朱厚照親自委命的主審官坐到大堂中央的案桌后。
若是換作弘治朝,沈溪這么做早就被人質疑,但此時情況卻完全不同。
朝中那些老家伙,到正德二年年底,已沒剩下幾個了,就算還在也是那種通過賄賂劉瑾升遷起來,而弘治朝的尚書、閣老,除了謝遷外已沒任何一人,就連工部尚書李鐩如今也換成了畢亨。
沈溪在朝中地位,反而從新人變成“元老”,到底沈溪在弘治朝便已頂著兵部尚書銜在西南剿滅地方叛亂,如今六部尚書中,論履歷沈溪不必任何一人差,論對朝廷的貢獻更是無出其右者,故此在場的劉璟、洪鐘等人只有聽命行事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