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嚷嚷道:“咱家說一定能當上嗎?咱家只是想讓沈大人你面圣時跟陛下提一嘴,至于事成與否咱家不做強求,事成自然最好,若不成的話咱家絕無怨言……沈大人,您看這樣如何?”
沈溪未置可否,笑了笑道:“陛下如今身邊,可以擔任司禮監掌印的,除了張公公外,尚有張永、戴義、高鳳和小擰子等人……”
張苑道:“你這話是何意?”
沈溪搖搖頭:“有些事我不瞞你,昨晚張永張公公也曾到我跟前,提過司禮監掌印之位空缺,且自認勞苦功高。”
張苑一蹦老高:“他什么身份,咱家又是什么身份?且不說咱家乃東宮常侍,你我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咱家當上司禮監掌印,對你的幫助豈是姓張的老匹夫能及?你是缺心眼兒,還是不會算賬……”
一急起來,張苑又開始罵人了。
不過隨即他便冷靜下來,道:“七郎,你現在雖執掌兵部,但日子未必有劉瑾擅權時好過……謝于喬絕非省油的燈,他是你官場引路人,按常理你不能跟他作對,能壓住他的人,非得有一些手段不可,你不覺得咱家執掌司禮監,對你最有利嗎?”
沈溪問道:“怎么,張公公想讓本官跟文官集團為敵?”
“沒讓你跟誰為敵,但至少你該分得清親疏遠近……”張苑到最后,語氣變得軟弱起來,顯然對沈溪的反復無常無可奈何。
沈溪道:“張公公若無別的事情,就請回吧,這件事我會好好思量,要是陛下提及,我傾向于推薦你。”
“不是傾向,而是必須支持咱家,咱家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若是咱家當上司禮監掌印,那時只要你說一句話,咱家必會聽從。”張苑急切地說道。
沈溪瞇眼打量張苑:“就怕張公公上位后,忘了今日承諾。”
張苑急道:“旁人你可以不信,咱家是你親叔叔,豈能背約?再說了,咱家騙你有何好處?咱家在朝中沒什么熟人,只能指望你這個親人,可惜你不在內閣,不然的話……咱叔侄二人還能做更多的文章,但即便如此,涉及軍事,咱家會完全聽從你的,你說怎樣便怎樣!”
沈溪微微頷首,贊同張苑的說法。
張苑道:“咱家不能在你這里久留,若被旁人知曉,定會心生疑竇……七郎,咱家先回宮了,你趕緊跟陛下進言,若是陛下換他人主持司禮監,你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恩威并濟一番,張苑急匆匆離去。
張苑辭別后,沈溪沒考慮太多關于司禮監掌印空缺之事,起身走出花廳,恰好碰到王守仁帶人進來。
王守仁招呼道:“沈尚書,您……”
沈溪一擺手,打斷王守仁的話,“這兩天我太過忙碌,現在已困頓不堪,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但我不會回府,而是留在兵部衙門,若皇宮有消息傳來,可入內叫醒我,但若是其他衙門的人,則阻擋在外,等下午睡醒后,我可能要入宮面圣。”
王守仁有些奇怪,沈溪昨夜明明可以休息,卻非要等到天亮才睡,這種作息習慣怎么跟朱厚照一模一樣?
“是,沈尚書。”
在外人面前,王守仁刻意跟沈溪保持距離,禮數甚是周詳。
沈溪看了王守仁一眼,心里突然冒出個想法:“之前一直沒想好讓誰去西北執領三邊,現在看來,王守仁最合適,他有本事和魄力,若明年真要跟韃靼人開戰,有此人坐鎮三邊,等于側翼有了一道堅固的屏障,總比那些空有資歷而無能力的人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