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王侍郎乃成化十七年進士,先帝在時曾出使朝鮮,立下大功。履職兵部時,武功黃選冊留滯內府印綬監,凡遇晉官選吏,均納重賄方能入內查對,敞請謄寫副冊于兵部,除去舊弊,是為能臣。”
“若言敞乃閹黨中人,然使形勢然之,微臣可擔保,此人若繼續為官,可保兵部平穩過渡!”
朱厚照皺眉:“既然沈先生如此力薦,那就讓其繼續擔任兵部侍郎吧……對了,他是左侍郎還是右侍郎?”
“左侍郎。”沈溪道。
朱厚照想了想,道:“既然以王敞為兵部左侍郎,那右侍郎的位置,可是要留給王守仁?”
沈溪也不想逼迫太甚,道:“若陛下對王守仁的能力有一定懷疑,不妨以原右侍郎陸完繼續任差,以顯陛下對朝中有過錯官員的寬容。”
朱厚照大驚失色:“什么?一個王敞尚嫌不夠,還要加上陸完?此二人可都是閹黨骨干成員,朕……朕沒懲治他們也就罷了,還讓他們官復原職,這……這是否太過兒戲了?”
沈溪舉薦王敞和陸完,一來是因為二人能力很強,歷史上這兩位可說是顯赫一時,尤其是陸完,雖然于正德五年被定為閹黨,但僅僅過了一年便復出,領兵平叛,因功遷右都御史,此后又遷左都御史,官至吏部尚書,提督團營,加太子太保,可說是保證正德朝安穩的關鍵性人物。
現在朱厚照將閹黨主要成員下詔獄,顯然是準備違背之前做出的承諾,來個秋后算賬。
無論是謝遷還是沈溪,對此都有不同見解。
既然你這個皇帝已答應不追究閹黨成員的責任,現在就應該履行承諾才是。
跟謝遷等人上書納諫不同,沈溪采用的是更為直接的方式,當面對朱厚照進言,啟用閹黨成員。
這些人剛才被定為閹黨,這邊就被朝廷起用,等于是向天下人表明,皇帝并無秋后算賬的意圖,安朝中大臣之心。
沈溪道:“劉瑾死后,朝中人心惶惶,政局動蕩,正是百廢待興之時。若陛下仍記前仇,那很多官員將無法盡心盡力為朝廷做事……如此可是陛下想要追求的結果?”
朱厚照黑著臉道:“之前謝閣老跟刑部何尚書聯名上奏,跟朕說的那些,其實沈先生也是支持的吧?”
沈溪感覺非常難得,朱厚照居然會查閱謝遷上呈的奏疏,換作以前,這種奏疏多半會被司禮監壓下,束之高閣,朱厚照根本就不管不問。
沈溪搖搖頭:“是非曲直,應該交由歷史來證明,微臣不想強行為某些人定性……微臣只是對陛下舉薦有能之人,除兵部外的事情,微臣不想多加理會!”
朱厚照沉思良久,終于點頭:“既然沈先生如此說了,朕還能怎樣?就讓王敞和陸完官復原職……至于朕下令打入詔獄那幾個,朕也命令錦衣衛放人就是。”
“多謝陛下體諒。”沈溪恭敬行禮。
朱厚照道:“不過朕有個小小的要求,沈先生務必做到,否則……朕不會寬恕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