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醫沉思片刻,道:“還是要多休息,這病……長久而為沉疴,或許難以痊愈,最好是安心調養……我這就開一副方子,沈大人先用著,若是有不妥的話,再換方子。”
小擰子催促道:“既如此,宋太醫你趕緊開方子,完了咱家還有一些陛下交代的話,要當面轉告沈大人……”
“是,是!”
宋太醫唯唯諾諾,他非常識相,知道沈溪如今在朝中是什么地位,哪里敢得罪這位炙手可熱的實權人物?
沈溪對侍立一旁的朱鴻道:“帶宋太醫下去開方子。”然后使了個眼色,示意朱鴻拿筆銀子給宋太醫作診金,權當“封口費”。
朱鴻帶著宋太醫離開書房。
等人走后,小擰子著急地道:“沈大人,您不知道,在您生病的這些日子,陛下是如何想念你……那是每天都會提及,甚至無時無刻都會念叨……”
沈溪拱手道:“陛下圣恩,萬死難以報答。”
小擰子苦笑不已:“沈大人這病,還是趕緊好起來吧,陛下需要您……陛下之前不是來探望過您的病情嗎?那次您對陛下說了什么工商稅的事情,陛下對此很感興趣,決定舉行朝議把在京師試點征納工商稅的事情確定下來,但因大人您生病缺席而推遲,到現在都還沒有重開朝議的打算。”
“哦。”沈溪大概明白了,朱厚照開朝議根本不是為了商討朝中人事,而是為了有人賺錢供他揮霍。
由此可見,朱厚照除了對戰爭和吃喝玩樂感興趣外,對朝廷其他事務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司禮監掌印和吏部尚書等職位出現空缺都不在意,好像這些跟他這個皇帝沒有關系一樣。
沈溪問道:“陛下可有說過關于實施工商稅的細節?”
“這不是要大人您來做主嗎?”
小擰子驚訝地問道,“陛下對此不是很明白,畢竟是大人提出的主張,按照陛下的意思,由您全權負責,旁人絕對不會干涉,陛下會給予最大的便利。”
沈溪微微點頭,腦子里依然在考慮這件事背后隱藏的政治風險。
他明白,自己一旦在朝中推行改革,就算出于善意,也必然會遭到士紳階層的強烈反對,就好像張居正改革一樣,歷史上沒有任何一次改革會順利推行,任何政策變動都是在既得利益者碗里搶食。
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士紳階層不但掌握大量財富,更是掌握民間話語權,沈溪在整個階級面前力量太過微薄。
沈溪道:“我的身體其實已好得七七八八,今日已將閹黨案卷宗全部整理完畢,正打算面圣呈奏。”
小擰子驚喜地道:“既如此,沈大人快去吧,陛下已恭候多時……對了,是要今日面圣嗎?”
小擰子巴不得沈溪馬上隨他入宮,但沈溪對此卻沒有表現得太過急切,道:“是要面圣,但不用急于一時,明日一早我入宮,到乾清宮面圣……陛下除了工商稅的事情,就沒旁的事情說了?”
小擰子搖搖頭:“這小人就不知曉了,一切都要等沈大人面圣后,當面傾聽陛下訓示。”
沈溪笑了笑,不以為意。
在小擰子心目中,朱厚照擁有無比崇高的地位,做什么都是對的,因為朱厚照是小擰子的衣食父母,但沈溪卻不同,在他眼里,朱厚照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小屁孩,需要好好調教才能成器。
當然,沈溪不會在小擰子面前妄加非議,點頭道:“本官可能還有些事要跟陛下說,若擰公公方便的話,請代為稟奏陛下,主要涉及司禮監掌印人選,還有謝閣老呈奏的關于朝堂缺額官員的候選名單……這些均被陛下壓了下去,趁著這個機會請陛下早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