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鑒趕緊過來道:“陛下,這件案子已經上報順天府,此時順天府已派人在城中追查兇手!”
“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連是誰做的都不清楚,是嗎?”
朱厚照勃然變色,他這一發怒,順天府尹最輕也是個丟官。
何鑒從懷里拿出一卷奏疏,呈遞給朱厚照:“陛下,此乃沈尚書今日所查壽寧侯和建昌侯欺壓良善、強占民田以及草菅人命的證據,請陛下御覽!”
朱厚照愣住了,沒有去接奏疏。
本來他還在想,會不會是狄夷或者閹黨余孽行刺,但在聽到何鑒的話后,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最有可能刺殺沈溪的人,就是他那兩個舅舅。
“陛下?”
朱厚照不伸手去接,小擰子只能上前代為接過,等他回過頭看著朱厚照,發現皇帝這會兒正發呆。
朱厚照平復了一下心情,對焦頭爛額的宋太醫道:“宋太醫,你務必把沈尚書治好,宮里名貴藥材你隨便取用,甚至各藩屬國進貢的藥材也可以調用,朕那里還有一些上好的丹藥……回頭再讓司馬真人煉制一些療傷的丹藥,總之不能讓沈尚書有事!”
宋太醫戰戰兢兢地道:“微臣遵命。”
朱厚照氣呼呼離開病房,來到外面的院子,深深地吸了口氣。
何鑒跟過來道:“陛下,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啊!”
朱厚照回頭看著何鑒,問道:“何尚書,你是吏部尚書,照理說涉及刑獄之事,朕不該問你,但你曾經做過刑部尚書,對這種事情應該有經驗……你覺得是誰買兇刺殺沈尚書?”
何鑒臉上全都是為難之色,雖然他在敦促朱厚照追查兇手,但也明白這件事其實根本就不用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張氏外戚。
何鑒道:“陛下,老臣未參與辦案,對于誰為兇手并不清楚。”
“你是不清楚還是不敢說?!”朱厚照厲聲喝問。
何鑒一咬牙:“老臣認為,沈尚書如今正在追查壽寧侯和建昌侯枉法之事,恰好就被人刺傷,此事可能會與二位侯爺有關,但手頭并無證據,只能令有司抓緊時間追查!”
朱厚照道:“事情如此巧合,還不算證據?前腳沈尚書剛查到線索,連人都抓住了,剛要辦案就被人刺傷……簡直是要造反啊!”
就在朱厚照怒不可遏時,月門處有人往院子里面走進來,朱厚照側目看過去,卻是戴義。
“陛下……”
戴義一來便跪下,恭敬磕頭。
朱厚照皺眉:“戴公公,你到這里來作何?”
戴義抬起頭回道:“是太后娘娘……命奴婢前來傳話……請陛下到永壽宮,說是有要事跟陛下商議。”
朱厚照冷笑不已:“嘖嘖,還說沒關系?沈尚書前腳被人刺殺,后腳太后她老人家就什么都知道了……不會是太后在幕后做了什么吧?”
聽到朱厚照出言不遜,何鑒趕忙勸諫:“陛下切不可如此說,太后娘娘或許是有別的什么事情跟陛下商議。”
“朕不去!”
朱厚照態度強硬,“太后久居深宮,眼下天又未亮,她是怎么知道沈先生出事的?朕自打登基以來,太后總是在背后指指點點,這也不行,那也不當……朕算是看出來了,太后對朕有偏見,如果不是因為先皇就朕這一個兒子,皇位肯定輪不到朕來坐……”
何鑒聽到這話,簡直想去死,朱厚照這番觸及儒家大忌的話,若傳到有心人耳中,必將引發軒然大波,就連他這個吏部天官也負有不規勸的責任。
朱厚照道:“戴公公,你回去跟太后說,朕不打算見她,至少這幾天不會。至于沈尚書手頭尚未辦完的案子,朕準備親自來斷,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若壽寧侯和建昌侯真的做出草菅人命的勾當,朕會親手送他們上法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