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惱火地道:“這可如何是好?張苑執領司禮監后,行事愈發肆無忌憚,現在咱已經被壓榨到什么地步了?本以為陛下只是用他一個月便會撤下來,苦日子熬一熬也就過去了,現在看他愈發蹬鼻子上臉,現在還跟謝于喬勾連,已快要權傾朝野了。”
雖然在場的人都覺得李興的話言過其實,但沒人跳出來反駁,因為這是一個倒張苑的松散聯盟,當眾說幾句張苑的壞話,就好像喊口號一樣習以為常,算是他們表明態度的最佳方式。
戴義苦著臉道:“算了算了,如果沈大人不肯出面的話,還有誰可以出來領銜跟張苑斗?愿賭服輸,既然人家有本事執領司禮監,咱們就該有點兒眼力勁兒,最好是退避三舍,否則咱幾人都可能要落災!”
雖然戴義被幾人拉來聯盟,但顯然意志并不那么堅定,畢竟戴義年歲大了,宮里的資歷也屬他最老,心中所想是如何安享晚年,對于爭權奪利沒有另外幾人那么熱切。
李榮怒道:“戴公公,咱們之前可說好了的,事成后讓你來執領司禮監,誰都不會跟你爭,怎么到現在你卻先打起了退堂鼓?”
因為李榮當初跟劉瑾相斗而引火燒身,被罰去守皇陵,但在劉瑾倒臺后,李榮官復原職,更因他不畏強權在宮里威望提高不少。
戴義道:“這不是打退堂鼓,只是審時度勢,幾位都是宮里的老人,為何要做這無謂之爭?”
幾人中最有話語權的人要數張永,他既是東宮舊人,又有軍功在身,更在促成劉瑾下臺上功勞排在前幾位,最后便是他跟沈溪交好,可以引為外援。
張永道:“諸位莫要爭執,誰要加入,誰又退出,一切都本著自愿的原則……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聯絡更多人,壯大聲勢,讓沈大人知道咱們的力量。不過,這一切只能小心進行,絕對不能讓張苑知曉,否則他必會報復我等……”
“之前陛下定的考核期已過,現在張苑沒了后顧之憂,大可把司禮監的事情交給旁人來做,而專心應付媚上欺下之事……諸位要明白,若沒有沈大人相助,光靠我等力量,恐怕難以成事。”
李興道:“但現在沈大人沒同意啊……要不,咱們給沈大人送一些金銀珠寶和美女過去?”
“你當沈大人是普通大臣?”
李榮對李興有些不屑,幾人中以鉆營而上位的人唯有李興,而且李興做事非常沒有原則,誰得勢他都會前去投奔,只有這次張苑得勢才沒有主動依附,因為在李興看來張苑的能力和資歷都不如他。
李榮道:“這位沈大人可不好應付啊……他本就是商賈出身,以前大明顯赫一時的汀州商會便是他家開的,他能缺銀子?美女就更不用說了,不知道朝中多少大臣勛貴想把自家千金給他做小,他都不理會,更何況那些庸脂俗粉?”
“要讓沈之厚同意,非得給他開出難以拒絕的優厚條件才可……張公公之前的分析有道理,唯有沈大人替代劉瑾,咱們才不會跟著遭難。”
一直沒說話的高鳳搖了搖頭:“誰知道他得勢后是否會欺辱咱們這些宮人。”
張永一擺手:“旁人不敢說,沈之厚一定不會,他畢竟不是宮里執事,若他得勢,還是要靠咱宮里的人為他支應,這也是為何從一開始我就想找他合作的原因……換了宮里任何一人,包括在座幾位,得勢后誰會記得同僚?”
這話說出來后,在場幾人均面露羞慚之色。
每個人都明白,宮里這些太監就是靠互相打壓求存,現在聯合在一起,僅僅是因為之前被他們輕視的張苑上位,所有人都不甘心,想一起把既沒有能力又不得皇帝器重的小人拉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