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以病休為名,退出朝堂爭奪,與世無爭,暗中卻把兵部權力牢牢地攥在手里,即便謝遷等人心里有想法,但至少到目前為止,對他無可奈何。
跟沈溪隨時能見到正德皇帝不同,謝遷等人想見駕難度太大,朱厚照在謝遷看來根本就無法駕馭,而且他跟張苑逐漸因為對朝事看法不同而產生糾紛,暫時顧不上把沈溪徹底拉下馬來。
當然,這也跟之前謝遷找尋沈溪違法亂紀的證據不順有關。
進入下旬后,朝廷中樞各衙門參與輪值的官員越來越多,紛紛為二月初一的開衙做準備。
這會兒朝中最受人關注的事情,除了年后出兵草原外,就是禮部尚書白鉞致仕一事。
白鉞羸弱的身體已扛不下繁重的工作,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已不止一次通過正常途徑向朝廷表達致仕歸鄉的心愿,可是因為朱厚照不管事,還有內閣首輔謝遷刻意阻撓,他到現在也沒法如愿,百無聊賴地留在朝中當差。
謝遷為了白鉞執意離開朝堂之事,沒少忙活,可是在沒有找到讓他滿意的接班人之前,絕對不允許朝堂出現意外。
正月三十這天,謝遷親自到白鉞府上探望,跟臥病在床的白鉞交談后,他發現白鉞離開朝堂之心極為堅決,連保留職務讓兩位侍郎做事的建議都不贊同,這讓他非常不滿,離開白府后直接去了吏部衙門見何鑒,試圖讓何鑒再去勸說白鉞。
“……于喬,你這也太過強人所難了吧?白尚書身體不好,如今連下地走動都很困難,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怎么能勉強呢?再說了,就算白尚書退下去,朝中不是有大把官員可以頂上么?”
何鑒對白鉞堅持離朝沒有謝遷那么敏感,甚至于還持支持態度,這讓謝遷難以理解,皺眉喝問:“你說讓誰去擔當禮部尚書?難道是沈溪那小子?”
何鑒笑著說道:“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一幕么?若是之厚肯擔此重任,然后把兵部的差事放出來,你就不用擔心開春后朝廷對草原用兵了……”
謝遷皺眉:“虧你笑得出來,朝中老臣本就越來越少,你看那些年輕人,沒學會走路就要開始學飛了,多留幾個年老持重的大臣在朝中輔助你我,不可以更好地應對朝局變化么?我不會讓秉德隨便致仕,朝堂缺了他可不行。”
“可是……”
何鑒遲疑了,“你光反對沒用啊,白尚書已把致仕奏疏呈遞上去,從程序上來說合理合法,難道你要截留下來,不準備發往司禮監?”
謝遷一擺手:“這件事我來做主,總之在事情有結果前,誰都不要來勸說,我絕對不會同意讓秉德離開朝堂……哎,要是現在是沈之厚主動請辭該多好啊?也省得有這么多麻煩事……”
謝遷發現在何鑒身上找不到認同感后,便抽身而去。
何鑒本想出衙相送,但想到今日本就不是衙門正式辦公的日子,這么出去送謝遷,未免有興師動眾之嫌,讓人平添猜疑,而且也必會得到謝遷的好臉色。
何鑒搖搖頭,目送謝遷離開,嘴上呢喃:“你自己栽培的得意門生,屢次為朝廷出生入死,甚至為文官撥亂反正立下頭功,以前你常常把他的名字掛在嘴上,引以為榮,現在卻要讓他致仕……這朝堂上的事情愈發讓人看不懂,我這些年的官算是白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