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沒好氣地喝斥:“咱們好不容易把兵權拿回來,你還想怎么著?難道你想上下其手,從中貪污一筆,進而導致戰事失利?”
“現在可不比從前,咱們是戴罪立功,任何細微的錯誤都會被人無限放大,若引發陛下反感,什么都完了。”
“為今之計,只有把差事辦好,恢復以往的身份地位……這次全賴太后幫忙疏通,咱們得自覺點兒,以后可不能什么都靠太后為咱們解決。”
張延齡不屑地道:“關太后什么事?姐姐是讓謝于喬那老東西幫咱們,但現在謝于喬已失勢,發配離京,現在京城已變天,張苑分明是第二個劉瑾,想當初他在咱面前跟條狗一樣……你看看,現在狗混的都比咱們好。”
“胡說八道,這種話你也敢亂說?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連條狗都不如?”張鶴齡今天心情不錯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聞言脫口罵道。
張延齡扁扁嘴,喝了幾口酒,又忍不住道:“大哥,咱們只管把糧食運到前線,難道什么都不做?小弟看來,如果只是按部就班運糧,那咱們兄弟想立功丁點兒機會都沒有,純屬給他人做嫁衣裳……”
張鶴齡瞪眼道:“本來功勞就跟你我無關,難道你還想上戰場拼殺?”
“就算不上陣殺敵,也該委托給咱們什么差事,比如守城之類的……只需要安心守在后方,等戰事結束,功勞唾手可得,以咱們國舅的身份,論功行賞時還不得排在前面?”張延齡分析道。
張鶴齡當即否決:“別老想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邊塞沒一處安穩,若讓韃子知道咱們兄弟在哪座城塞,肯定會被重點‘關照’,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搭進去一條命,遠不如留在京城來得安穩……”
“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取留守京畿要地,如果前方戰局有什么不利的變化,那時我們兄弟的地位就會突顯……”
“嘶!”
張延齡忍不住吸了口氣,驚喜地道,“還是大哥考慮周詳,咱兄弟現在不是失勢么?最好再來個京師保衛戰,那時陛下不在京城,京畿所有兵馬都要聽從咱們兄弟調遣,姐姐出來統領全局,如果陛下出個什么意外,沒有皇嗣繼承,咱們兄弟……”
張鶴齡抄起茶杯,直接擲到張延齡腦門兒上,破口大罵:“管好你那張臭嘴,少做春秋大夢,免得為我張家引來殺身之禍!”
……
……
三月十五。
沈溪已啟程回京,從河間府到京城,以快馬行進,兩天便能抵達。
沈溪不想在路上耽擱,出征前他還想跟自己的妻兒老小多團聚幾天,畢竟未來半年多甚至一年時間要在西北苦寒之地渡過,這次他不打算帶女眷,畢竟戰地辛苦不是普通婦人能承受。
三月十六,夜。
沈溪順利抵達涿州,來日就可以進京城。
沈溪沒有選擇住在城外,現在他身邊除了胡璉、王陵之、馬九等少數隨從,便只有兩百人的親衛隊……其余人馬已在霸州分兵,一部分走新城、易州到紫荊關,另一部分沿北運河北上,抵達通州后繼續往居庸關而去,故沈溪可以安然下榻城中官驛。
當天雖然有地方官府的人前來拜訪,但被沈溪拒絕,胡璉作為山東巡撫卻沒免除客套的官員聯誼,當天去了涿州縣衙,參加宴請……從某種程度而言,胡璉算是代表沈溪去的,至于沈溪本人則留在驛館,整理這幾天得到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