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忍不住再次兇狠地看向高寧氏,高寧氏目光中滿是堅定,沒有絲毫回避之意。
沈溪皺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高寧氏側頭湊到沈溪耳邊,刻意壓低聲音,得意地道:“能賜給我急需之物的,并非只有沈大人,就算事情發生,沈大人出面檢舉,陛下也不會相信,到那時候……沈大人是想害死我呢,還是坐視大明皇家血脈被玷污?”
沈溪冷笑不已:“你完全可以試試,我會讓你知道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沈大人還真別發狠話威脅,我現在雖然看起來風光,但沈大人應該知道我的處境有多艱難,陛下見異思遷,我要不了多久就會失勢,現在已呈現出一定征兆,如果我再不想辦法,那以后我們再見面的話,或許就不是這種場合,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做粗活,生不如死……我不過只是想維持現在的好日子罷了……”
高寧氏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滿是哀求之意,想贏得沈溪的憐憫。
可惜的是,無論高寧氏把自己說得多可憐,沈溪也不可能遵從對方的意思。這女人有多可怕,沈溪早就見識過,為了成功不擇手段,而沈溪自己并未到高寧氏一般落入山窮水盡的境地,當然不會選擇欺君罔上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偏激手段。
但沈溪知道,如果自己再次拒絕的話,這女人還會繼續糾纏自己,于是道:“這件事等回到京城后再說,現在我首要的任務,是輔佐陛下打贏這場戰爭,必須得心無旁騖才行。”
高寧氏笑道:“沈大人是想以這種敷衍的方式把我給打發了,是嗎?那好,我不會勉強沈大人,給沈大人您壓力大了,您恐怕會對我下毒手吧?”
說話間,高寧氏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隨即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沈溪不想搭理這個戲精,黑著臉側過頭去。
高寧氏看到這一幕神色恢復了平靜,嚴肅地道:“陛下現在對沈大人已有一定隔閡,如果這場大戰沈大人得勝歸來,還是低調些為好,最好功勞全歸陛下所有,這樣沈大人才能守得如今的地位……”
沈溪皺眉:“你想暗示什么?”
“并不是暗示,我只是想提醒沈大人,聽或者不聽全憑沈大人自己拿主意。”高寧氏道,“我不希望沈大人出事,因為我這樣一介孤苦伶仃的婦人,除了天子一時憐憫外就只有沈大人把我記掛于心,旁人豈會在意我的死活?”
沈溪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處境,又何必自尋煩惱?”
高寧氏微微一笑:“就當我不安份吧,我想結交外臣,為自個兒謀求一些利益,沈大人成全我可好?”
沈溪看到高寧氏明朗的笑容,心里一陣不爽,這女人帶給他的壓力前所未有,甚至連朱厚照都不曾給予他這樣的感受,問題就在于他跟高寧氏的相處很不正常,二人說的一些事,為世俗所不容。
高寧氏行禮后,又道:“接下來幾天,我還會來跟沈大人求教一些事,望沈大人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說完,高寧氏沒有再糾纏,轉身離開。
沈溪看著高寧氏遠去的背影,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暗忖:“當初一時的惱恨和貪欲蒙蔽了頭腦,以至于做下錯事,只能想方設法進行彌補,難道她就是我命中的災星?”
沈溪很惱火,卻實在沒轍:“這女人做事完全不講規矩,跟她講道理沒用,最好的方法就是穩住她,如她所言暗中下毒手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她現在一心幫我,如果她出事或者就此失勢,花妃肯定會趁勢崛起,亦或者其他女人取而代之,如此我在陛下身邊就少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沈溪心中非常矛盾,一邊想利用這次出征的機會做掉高寧氏,使其不至于干涉到自己,一邊又想利用這女人,一時間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