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沈溪沒有繼續管禮物的事情,直接進入正堂,發現里面有人正在收拾。
桌椅這些東西,沈溪軍中所帶極少,到了目的地設臨時行轅,自然需要大批桌椅板凳,至少得滿足開會時所有人都有座位吧?而因為沈溪沒有提前通知地方官府準備,只能到外面找一些舊桌椅充數。
不過好在沈溪手下這些人知道沈溪不會計較太多,只需按照沈溪吩咐行事即可,畢竟軍中帶有木匠,如果需要的話,臨時修造也來得及。
沈溪本來已經很疲乏,不過他沒心思休息,很多事還等待他處理。
現在恰恰是沈溪最忙的時候,前線戰報源源不斷匯聚而來,糧草輜重調度,大明各軍鎮兵馬備戰情況,甚至還有京師兵部衙門來文等等,趁著手下收拾時,他坐到靠窗的書桌邊仔細閱讀起來。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崔巖氣喘吁吁出現在沈溪面前,恭敬地道:“卑職沒有親自送大人到衙所,實在是怠慢了,不知沈大人叫卑職前來,有何吩咐?只要卑職能做到的,定當竭盡全力。”
沈溪打量崔巖,崔巖也在看他,沈溪幾乎察覺不出這雙眼睛有什么不真誠的地方。
沈溪道:“先前是本官讓崔中丞回去的,并非你不盡心,所以無需掛懷。倒是本官住進來后,發現滿院子都是禮物,請問這是怎么回事?”
崔巖稍微驚訝,反問道:“有人給沈大人送禮嗎?卑職不是很清楚,或許這些不算是什么禮物,只是讓大人在大同住得更舒心些罷了。”
沈溪笑了笑道:“難道崔中丞就沒派人來送禮?”
“呃……這個,卑職這邊都還沒時間回衙,至于手下是否來送禮,尚不清楚。”崔巖一臉笑容。
沈溪把手上的案牘放下,站起身來繞過崔巖到了門口,把房門關上。
崔巖環視一圈,發現房間里只有自己和沈溪,感覺這位大人物有什么要緊事說,這讓他稍微有些不安。
沈溪回到座位坐下,道:“崔中丞,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記得之前劉瑾誣陷本官,說剿滅地方叛亂不力,當時……你可是幫劉瑾說話,甚至公然造假……哼,連地方叛亂的事情都敢虛報,你膽子不小啊。”
崔巖大驚失色,沒想到沈溪居然會這么直接跟他翻舊賬。
很簡單的道理,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沈溪對此有意見,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說,畢竟這兒是崔巖的地頭。
崔巖短暫慌亂后,馬上想到沈溪另有目的,既然說出來那就代表沈溪沒有繼續算賬的意思。
崔巖趕緊跪下,行禮道:“卑職一時糊涂,當時劉閹權傾朝野,朝中那么多人都要看他臉色行事,以卑職的處境,實在是迫不得已!”
沈溪拍拍崔巖的肩膀,“如果你是誠心的話,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到今天仍舊坐在大同巡撫的位子上?”
崔巖繼續磕頭:“是是,卑職感念大人寬宏大量……若非大人提攜,怕是卑職如今不但不在官場,還可能被下獄問罪,卑職結草銜環也不忘大人的恩德。”
“起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