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嘆道:“這里就是我平時辦公的地方,你也知道,我出征在外總睡不著,喜歡一個人待到深夜后……只有夜晚的寧靜,才能讓我平心靜氣想事情。”
“老爺不怪妾身嗎?”惠娘感覺自己跟沈溪說的話不在一個頻道上,再次把話題拉了回來。
沈溪笑著說道:“我怪你作何?其實我也想過跟你重逢時的場景,本以為到那個時候我已凱旋歸來,集榮耀于一身,可以風風光光把你迎娶進門,但誰知道夢還沒開始做呢,就被你硬生生喚醒了。”
惠娘沒好氣地白了沈溪一眼:“老爺,您這是怎么了?突然變得如此不正經,妾身還以為老爺在這里做的都是正事呢。”
沈溪露出訝異的神色:“怎么,我做的事情不正經嗎?你不來,我甚至不記得卿卿我我兒女情長是什么滋味……”
“可惜啊可惜,你千里迢迢而來,你說你來做什么了?來了后還是這樣的態度,實在讓本老爺失望!”
“不過既然你來了,算是老天爺對我的恩賜吧,似乎是想告訴我,能享受一日纏綿,就勿要再想他日長相廝守……惠娘,今晚我不會再想其他任何事情,眼中有你便可!”
面對長久不見的惠娘,就算有再多的煩擾沈溪也拋到了九霄云外,如同他所言,眼中有惠娘一人便可。
如果惠娘沒來,沈溪會留在中軍帳中勉強對付一宿,但既然佳人在懷,肯定不能再將就了,于是沈溪帶著惠娘回到臨時行轅。
久別勝新婚,盛夏時節,兩人簡單沐浴后便膩歪在了一起。
房間里一片火熱,沒有任何顧忌,沈溪好像回到年少初入朝堂時的模樣,意氣風發,無所畏懼。
惠娘也完全放開身心,以前她有很多避諱的地方,瞻前顧后,心中總是帶著陰影過活。不過這一晚,她就像初嫁的少女,對沈溪予取予求,恣意逢迎。
沈溪終于見到一個完全不會遮掩自己的惠娘。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沈溪抱著惠娘,默默地感受著她的心跳,體會著惠娘在水乳交融中散發出來的失落感。
比以往任何一次,惠娘都更擔心會失去他,主要是因為這次沈溪領兵出塞實在太過兇險,有九死一生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惠娘拋下手頭所有,不顧一切到大同鎮來探望他,足見內心的不安。
越在乎,就越放不下,而內心炙熱的情感卻在滋生、蔓延!這種感覺,比小時候在寧化城遮雨時遇到玉人那一幕更讓人覺得踏實,回憶里那音容笑貌屬于別人,眼前所有一切卻是自己的。
惠娘靠在沈溪懷中,手抱得緊緊的,完全不需要沈溪用力。此時的惠娘,似乎是在極力把握自己的幸福,害怕失去,卻又不肯清楚無誤地表達出來,只能以這種近乎孱弱的方式彰顯內心的無助。
到這個時候,二人終于有時間可以說說惠娘為何而來,談談京城內發生的事情,這些是沈溪可以從字面了解卻無法從雙眼看到的東西。
“……京城還算太平吧,不過壽寧侯和建昌侯又開始跳出來作惡,京城糧食、柴禾、鹽茶等生活必需品的買賣被他們牢牢控制,小商小販日子很不好過。為避免出意外,妾身已讓衿兒把生意停了,本想讓她來見老爺,妾身自個兒留在京城坐鎮,不想衿兒卻借口生病堅持讓妾身出來……妾身理解她的好心,她想成全妾身,能在老爺出征前見上一面。”惠娘輕聲細語道。
沈溪微笑著責備:“回去得好好教訓下那妮子,居然讓惠娘旅途奔波,受這么大的苦,她自己卻偷懶留在京城享福……哼,還裝病!”
惠娘白了沈溪一眼,用一股幽怨的語氣道:“到時候老爺舍得打罵她才好……妾身總覺得老爺太寵溺她了,一應要求全都滿足,連妾身有時候看到都很嫉妒……她在老爺跟前就跟個孩子一樣,就算犯什么錯,到老爺這里都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