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有些羞惱,心想:“我這話說得還不夠明確?難道非讓我跟你說,讓你聽我的,做我的門客?”
張苑態度轉惡:“你若不以陛下所想行事,就會做多錯多,之前胡重器已多次被陛下斥責,你不會不知吧?你跟胡重器不同,他只是觀政進士出身,沒有顯赫的地位,也沒有背景和人脈,你則不同,你有一位賦閑在家的父親……難道你不想讓你父親重回朝堂?以陛下現在對謝閣老的態度看,你覺得謝閣老能在首輔位子上待幾天?”
王守仁微微皺眉。
即便這已不是張苑第一次向他宣示顯示親近的態度,但這次的拉攏力度卻讓王守仁多少有些始料不及。
王守仁最懼怕的事情,自然是皇帝跟前一**佞蒙蔽圣聽,以至于指揮調度再出問題,出現比之前更嚴重的慘敗,但現在張苑有矯枉過正的意思,便是對他收買拉攏,利用他這個相對有經驗而且能做實事的人來出謀劃策。
本身這件事,在王守仁看來并非是張苑操弄權柄。不過張苑挑著陸完和王敞來到張家口堡的當口收買他,甚至拿出他父親王華回朝入閣作為交換條件,讓王守仁有些看不懂。
王守仁心道:“張苑應該很清楚,以當年劉瑾之勢,仍舊無法拉攏家父和我,他憑何有這般自信?或者是他現在病急亂投醫,想找個人分擔他肩上的重任?可他現在正得寵,連圣聽都可以蒙蔽,對全局或許無能為力,但對宣府之地卻把控得嚴嚴實實……”
張苑奚落道:“怎么,伯安你覺得跟咱家合作,辱沒了你們王家的好名聲?不屑為之?”
王守仁這才行禮:“在下并無對張公公不敬之意,本都是為陛下做事,不分內外,不過……現在張家口堡軍務并不歸在下管轄,在下執領一軍,能做的事情太少,或可為陛下參詳……也只是進獻一些拙見罷了!”
張苑一聽有戲,笑道:“哈哈,都是為陛下做事,分那么詳細作何?咱家這邊正缺人手……不對,不是人手,是真正有見地并可以隨時隨地出謀劃策之人,而你伯安可以說是幾百年來少有的奇才,當重用之!”
“不敢當。”
王守仁謙遜地說道,“有沈尚書在,誰人敢擔當這名聲?”
張苑臉色瞬間不好看了,“沈之厚?呵呵,他現在還能留著命就算不錯了,還指望他?左右不過是個驕縱的年輕人,目空一切,莽撞領兵出塞至今,音訊全無,能討得了好?而你伯安則已收斂鋒芒,成熟內斂,正是陛下需要的治軍人才,若是跟你父親能同時在朝,為陛下效命,必會成就一段佳話……你父親的資歷,足可出任當朝首輔,而你……呵呵,做個兵部尚書也是綽綽有余吧?”
說話時,張苑一直打量王守仁,想知道對方有何反應。
不過王守仁神色波瀾不驚,不喜不怒,如此一來張苑沒法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張苑見王守仁一直不表態,有些不耐煩了,但沒有拂袖而去,而是一定要得到王守仁的答復。
張苑問道:“伯安,咱家都對你說了那么多,你不該表示一下么?”
王守仁面色深沉地搖了搖頭:“在下不知該如何答復張公公,若接下來真遇到什么情況,在下定會通知張公公。”
“不是通知,是商量,或者你聽咱家的行事也行。”張苑笑著說道,“也罷,看你這模樣也是疲乏了,回頭早點答復咱家,咱家也免得去勞煩他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