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侯勛面色中帶著幾分遲疑,謹慎地道,“王大人讓卑職去調查關于韃靼王子暴死之事,大概已經有結果了……聽北邊過境的人說,有大股韃靼人往西開了過來,好像是往永謝布部的地盤殺去,但這跟朝廷所說的韃靼主力兵馬出擊方向……并不吻合。”
王瓊本來已經端坐下,聞聽這消息之后霍然站起,緊張地問道:“你是查到,有韃靼人……也就是達延部主力往西前來?可是在延綏正北方向?”
侯勛仍舊顯得很為難,苦笑道:“大人,卑職沒有查清楚,所以不敢亂說話,現在獲取的情報很少,只是聽自延綏北關外遷徙過境的牧民說,有一部明軍在草原上行動,不是一個而是很多人都這么說,所以卑職覺得不可能所有人都在撒謊。”
“在草原上行軍的大明軍隊……那不就是沈尚書率領的兵馬嗎?”王瓊神情激動,捻須而嘆,“不出所料的話,沈尚書已經完成既定的誘韃靼兵馬深入的任務,下一步就是往延綏而來。”
侯勛搖頭道:“許多事情卑職未查清楚,卑職還聽說……韃靼主力跟在我大明兵馬身后,但有此說法的人,許多時候又自相矛盾,有說雙方兵馬相隔十里八里卻未交戰,有的又說雙方曾在黃河以東地區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拼殺,所以卑職腦袋也糊涂了,不知道該信誰的才好。”
王瓊道:“還有呢?”
侯勛凝眉努力思索:“卑職了解的這些消息都是牧民提供,有部分是在其被邊軍擒獲后逼問口供所得,不排除信口開河的可能……還有人說我大明軍隊跟草原上某一部族結盟,然后聯手與追兵作戰,說是殺了幾天幾夜,連河流都染紅了,但問及細節,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到這里,王瓊的臉色變得異常深沉。
王瓊想在腦子里把這些散亂的消息連成一線,從而能整理出一個清晰的脈絡來解釋那些未知的事情。
侯勛繼續道:“卑職曾想過派人過榆溪河去查探,誰料現在榆溪河正值漲水期,騎兵過一次河非常麻煩,且近來在榆溪河北發現大批韃靼斥候的蹤跡,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好像不是來延綏挑釁的,想抓個活口逼問也沒法做到……昨天好不容易有名神箭手射死一個,拉回尸體來后發現是達延汗部的怯薛軍精銳。”
“怯薛軍?達延汗的禁衛?”
王瓊自言自語兩句,突然用冷目看向侯勛,問道:“你知道這么多消息,為何不早一步前來通知本官?”
侯勛一看王瓊咄咄逼人的姿態,以為是要興師問罪,趕緊解釋:“大人,這些都不是什么詳細的戰報,只是一些……小道消息,卑職沒查清楚前,哪里敢對大人您稟報?就怕這些消息會引起軍中不安,所以想進一步查探清楚再說。”
王瓊點了點頭,道:“你比吳總兵會辦事,至少你還能查出點東西來,算是不錯了……唉!”
說到最后,王瓊不由嘆口氣,好像對吳江和侯勛都有不滿。
侯勛自知不是什么能人,臉色漲得通紅,尷尬地說道:“為朝廷做事,乃是卑職義不容辭之職責……卑職一直擔任副職,少有承擔實務的時候,經驗不足,這幾天連那位韃靼王子暴斃的事情也沒查清楚……哦,好像有人說,那位韃靼王子乃是達延汗部的二王子,至于名字下官沒記住,嘰里咕嚕的非常難記。”
王瓊看著侯勛道:“如果死的真的是達延汗部的二王子……這問題就復雜了,這個二王子乃是達延汗親自任命的濟農,據說將來會接管蒙古右翼各部族,如此一來明軍跟右翼部族聯合起來跟達延部兵馬開戰,也就解釋得清楚了,只是這場大戰到底什么結果,你可要查清楚。”
侯勛面色非常為難:“大人,現在消息太少了,那個傳遞消息的牧民,自己也說明從未靠近達延部和明軍營地,只是在黑山附近看到河流的水是血紅的,還有許多尸體,便以為發生大戰,所以快速過黃河南逃。還有人說根本沒看到什么淌血的河流……”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