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怎么回事?為何還不組織大軍過河?”
因為張永和馬永成抵達河岸時,河上船只已燒完傾覆,他們沒看到船只起火,只當是沈溪有意拖延過河,此時精力稍微恢復便來找沈溪麻煩,說話語氣很沖的正是之前兩次給沈溪擔任監軍的張永。
沈溪沒有回答,旁邊劉序代為解說:“兩位公公不知河上的船只被韃子燒了?韃子逼著我們只能背水一戰,這會兒誰還有心思關心過河的事情?”
“韃子燒船?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就算延綏鎮送來的船只燒毀了,我們不是還有一些羊皮筏子嗎?至少讓咱家和馬公公先過河去吧?”張永一聽急了,這都已經到了榆林衛城眼皮底下,船只說燒就燒,等于說費了半天勁逃到家門口,卻發現家門上鎖了,只能被動地遭受賊寇擊殺,憋屈感異常強烈。
沈溪道:“張公公和馬公公切勿著急,即便現在能過河,榆溪河南岸也有大批韃靼騎兵活動,而榆林衛城的援軍卻一個都沒出來,若這會兒過河,怕是送死的可能性更大!”
張永整個人都在怔神中,隨即嘟囔道:“完了完了,累了這么多天,還是難免送死?這是什么世道啊!”
馬永成問道:“沈大人為何提前沒偵測到榆溪河邊發生的情況?要是派人保護船只不就沒事了嗎?”
沈溪輕嘆:“之前派了人馬回去請求援兵,船只也是因此而來,但至于為何船來了援兵卻未至,導致渡船悉數被韃靼人焚毀,本官也不知是何緣故……不過想來只有兩方面的因素,一是援軍被韃靼人攔截,另外便是延綏拒不出兵,只是提供了船只……謎底只有等戰事結束后才能知曉!”
張永之前基本保持對沈溪的客氣,但此時再也忍不住,發作道:“什么等戰事結束后才知道,你是想讓咱家死了后親自去問閻羅王吧?哼,你以為閻羅王會跟咱家說這些?咱家就算死也要在大明的土地上……”
此時此刻,張永已完全失控,整個人陷入癲狂狀態。
劉序皺眉:“張公公,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您是監軍,無兒無女,為何也這么貪生怕死?再者說了,您可是從土木堡九死一生回到京城的,平白多了這么多年的壽命,也該知足了吧?”
張永罵道:“知足個屁啊!就是死里逃生一回,才知道活著是多不容易,你們都是正常人,死了自然沒什么,大不了投胎做人,可咱家跟馬公公呢?”
這話說出來后,劉序等人不由皺眉,太監跟普通人是有不同,不男不女,身體都有殘缺,但這和死亡有什么關系?
這時馬永成解釋道:“宮中傳言,太監一旦死在異域,便是孤魂野鬼,便不能投胎轉世。”
沈溪有些無語了:“張公公,馬公公,現在大家都好好地活著,說什么孤魂野鬼?沒人愿意死在這里,本官家里還有嬌妻美妾,有父母需要孝敬,有兒女需要養育,求生**不比你們弱多少!放心吧,只要肯拼死一戰我們還有機會,難道張公公忘了軍中裝備的大批先進火器?”
張永冷笑不已:“沈大人,你什么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你那些火器再厲害,能以一敵百?咱們后方可是幾十萬韃靼追兵,你手下才幾個蝦兵蟹將?”
“張公公!”
沈溪厲聲喝斥,“本官念在你心急也就不計較你胡言亂語之責,但你最好管住你那張臭嘴,我們背后根本只有三四萬韃靼追兵,我將士加起來差不多近兩萬,彼此兵力差距并不大,加之咱們的將士個頂個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最后的勝利必然屬于我們!至于蝦兵蟹將,把這個稱呼送給韃靼人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