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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臨近午夜,韃靼人再一次發動攻擊。
此番再沒有什么鐵甲陣頂在前面,全都是騎兵,不過采用了重裝騎兵和輕騎兵的搭配,開戰后重裝騎兵會沖在前面,為全軍開路。
重裝騎兵全員披甲,但鎧甲沒有統一制式,皮甲和鎖子甲都有,頭盔則是簡易頭盔,戰馬周身披皮質護甲,可以抵擋流矢侵襲,但若是被佛郎機銃中近距離命中的話,這樣的保護盔甲起不到任何保護作用。
至于之前明軍新式火炮采用的開花彈,一旦爆炸開來,這種鎧甲更是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圖魯博羅特負責領兵突擊,但不會頂在第一線,因為他知道沖在前面的人注定是送死,只有用第一批人的生命殺開一條血路,后續人馬才有機會沖入明朝陣地,一旦進入肉搏戰模式,那明軍將失去掙扎的勇氣。
“嗚……”
厚重的號角聲在黑夜中響起,韃靼一萬多騎兵開始徐徐前行,他們并不著急沖鋒,因為兩軍對壘的中間區域足足有五里寬,只有最后一里才是真正交戰之所,明軍擺明了不會主動出擊,把戰馬的體力和沖擊力發揮在最后一里內,才是此戰取勝的關鍵。
韃靼騎兵黑壓壓地往前壓,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甚至近在咫尺都無法看清楚袍澤的臉,不過僅僅只是戰馬的嘶鳴和密集的馬蹄聲,就讓人感受到一股肅殺蕭瑟的氛圍撲面而來。
當韃靼兵馬出營地后,明軍營地那邊響起了爆炸聲,隨著焰火升空,一堆堆篝火也燃了起來,這預示著明軍陣地已經有了防備……這次不再是一次突襲戰,而是黑夜中互相知道底細和深淺的遭遇戰。
“大人,韃子殺來了!”
沈溪正躺在第三道戰壕睡覺,作為一軍主帥,他原本需要保持好儀態,不過在當前戰爭狀態下他早就顧不上這些。
他更習慣隨性辦事,連睡覺都以一種不雅的姿勢仰躺著。
當胡嵩躍把情況匯報時,沈溪還有些懵懵懂懂,但隨即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三步并作兩步挑上戰壕,爬上高臺,然后拿起望遠鏡看向遠處的韃靼營地。
“韃靼人此番恐怕下定了決心,不拿下我軍營地誓不收兵,所以這一戰要打靈活些,以盡可能多殺傷敵人為主……要是韃子攻破我們陣地前方區域,所有人立即放棄第一道陣地,通過交通壕撤到第二道陣地,然后將交通壕炸塌!”沈溪下令道。
胡嵩躍有些為難:“大人,黑夜中如何調兵遣將?”
因為夜幕遮掩無法用旗語溝通,使得很多事情無法用簡單明了的方式傳達軍中,胡嵩躍有些無所適從。
沈溪回瞥一眼:“這還用得著我教你?你不是有一張嘴巴可以喘氣么?之前那么多夜間訓練都忘光了?”
當沈溪發怒時,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胡嵩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道:“一切按照大人吩咐,卑職這就去傳令!”
沈溪搖搖頭,繼續拿著望遠鏡看向遠方,但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而此時王陵之和劉序等幾名輪值將領也都起來全力備戰。
“傳令炮兵,聽從焰火指令行事……當藍色焰火升空后便向第一號預定區域開炮,不需要計算火炮的消耗,后續會有人不斷將炮彈送到炮兵陣地!”沈溪對傳令兵下令。
傳令兵并不需要完全復述沈溪的話,因為各戰斗選項已提前傳達軍中,只需要告訴帶兵的中下層將領按照預定方案行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