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的質問可說擲地有聲,旁人不敢這么對這些族長說話,如今草原上除了巴圖蒙克外也只有沈溪一人有這個資格,因為沈溪是征服者,他們是被征服者。
“讓黃金家族的人繼續當可汗,乃是我大明天子的命令,你們想質疑,甚至想背叛大明朝廷,跟巴圖蒙克一樣淪為叛徒的下場嗎?”沈溪繼續喝問。
這下更沒人敢說什么了。
沈溪代表的是大明朝廷,而他們知道現在一切都是漢人說了算,至于看起來公平公正的汗部大會,也只是做個樣子,以前任何時候汗部大會也只是裝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樣,但說來說去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實力決定一切。
亦不剌好像很識大體,在兀良哈人站出來爭奪可汗之位的時候,他早就放棄了,此時出列道:
“尊敬的大明使者,您便直說吧,誰來當可汗,我們聽令行事,只要把制度定下來即可……請問今后草原上是執行巴圖蒙克推行的變革那一套,還是以往的舊制?我們都可以接受。”
“對!”
這次右翼三萬戶的人又開始聒噪起來,便在于他們的部族有人跟隨沈溪作戰,充當著明軍向導的角色。
沈溪點了點頭:“按照朝廷的意思,即日起廢除巴圖蒙克推行的改革,濟農、諾顏這兩個職位將成為歷史,由朝廷冊封太師、太尉、太傅、太保、少師、平章、知院等官職,而這些官職無一例外都將會由你們這些族長擔任,一起輔佐新主,謀求草原的和平。”
當沈溪把政策和盤托出后,金帳內又是一陣交頭接耳,這些部族首領不再爭吵,而是私下里商議可行性。
在場很多先期拜會過沈溪的部族首領,已提前知道沈溪的意思,并不覺得有多意外,至于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則跟同族的人商議得失。
沈溪道:“朝廷為了草原的長治久安,愿意做一些退讓,讓你們繼續保留現在的兵馬,但也要防止巴圖蒙克復辟,現在你們誰還有意見,對我提出的設想有不滿的,請盡管提出來!”
現場再一次安靜下來。
至此大會節奏完全由沈溪控制,之前一群人在那兒議論,有的人還很大聲,好像對此很不滿,但輪到他們提意見的時候,卻沒人敢說三道四。
亦不剌作為戰爭中主動投靠大明朝廷的人,似乎最有發言權,當即代表在場所有人說道:“請直接挑明吧,尊貴的大明使者,讓誰來當可汗,誰當太師?一次說明白,省得我們自己去爭!”
沈溪點了點頭,他也不想繼續拖下去,現在到了開誠布公的時候,當即一擺手:“把新的可汗,還有他的哈屯帶上來!”
“啊!?”
在場的人非常震驚,他們驚訝的不是沈溪把可汗找好,而是連哈屯都一起安排妥當了,這意味著之前沈溪說的那些話,僅僅只是個幌子,就算他們再據理力爭也沒有意義,因為主導權始終牢牢地掌握在征服者手上。
隨即正門帳簾被人掀開,一身哈屯裝束的朱蘭,手攜小可汗,也就是可索博羅特走在前面,巴圖蒙克的嫡女圖魯勒圖身著貴族衣衫,緊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起往高臺而來。
人群自動地讓開一條路,中部草原的人似乎要保護三人,有意把東西草原的人隔開,讓三人可以順利往前走。
等三人上了高臺,可索博羅特轉過身時,看到在場那么多氣勢洶洶的人,突然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直接轉過身抱著朱蘭的腿,再也不肯松開。
在場的人面色怪異,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愛哭的小不點作他們的大汗,但他們并沒有據理力爭,因為他們也明白這是沈溪的決定,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似乎自己的部族只有爭取國師的份。
“這就是朝廷定下的新可汗人選,巴圖蒙克的第十一個兒子,可索博羅特,他的封號要由陛下來定,等汗部大會結束,他會跟他的哈屯,一起去大明地界接受冊封。你們有什么問題嗎?”沈溪問道。
在場的韃靼人心里都很不爽,來參加汗部大會,他們本想為自己部族多爭取利益,主導草原未來的發展,但現在決定權不在自己手上,沈溪又推舉個稚子來當可汗,所以他們心里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