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我要說的不是阿爾蘇,而是前昭使阿武祿……這個女人你們應該認識吧,她曾是巴圖蒙克的女人,這次之所以抓到她,似乎是這個女人得到巴圖蒙克指使,來汗部大會來搗亂……她說她知道巴圖蒙克和圖魯的下落,你們是否相信她的話?”
“誰信她的鬼話?”
兀良哈部的人最先跳出來質疑,顯然他們對于殺巴圖蒙克的事情最不熱衷,屬于典型的墻頭草。
本來兀良哈部就在汗部和大明朝廷之間搖擺不定,再加上他們占據的又不是草原核心區域,之前巴圖蒙克從未把東部草原作為主要進攻方向,只想最后用大勢壓服兀良哈,迫使其投降,原來的歷史上巴圖蒙克就是這么做的。
兀良哈人一向以奸詐著稱,立場模糊,既投降大明,很多時候又幫汗庭做事。
永謝布部的族長亦不剌顯然不想追殺巴圖蒙克,一心當國師,當即說道:“這女人陰險狡詐,數度在我們部族和汗庭之間挑撥離間,為避免麻煩,最好立即殺了她!”
草原上各部族這次連成一線,都要殺掉阿武祿,這讓阿武祿的臉色異常難看,忽然感到自己成了草原公敵,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并不是來自沈溪的挑唆,而是自作自受,草原人對于叛徒一向是零容忍。
沈溪一抬手,金帳內重新安靜下來。
“是否殺她,要看她所說是否屬實,如果她真的知道巴圖蒙克在哪里呢?阿武祿,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如果你能說出巴圖蒙克的下落,你非但不用死,還可以成為另外一個哈屯人選,將來你會成為眼前這位新大汗的妻子,與朱蘭哈屯一同輔佐他!”
阿武祿眼睛重新冒光,到現在終于知道為何沈溪不相信她,還要留下她性命的原因,原來沈溪是希望通過她的嘴到汗部大會來說瞎話。
她說的是否屬實,其實沈溪不會在意,甚至這些部族首領是否相信,沈溪也不在意,最重要的是她的話能讓與會的部族首領為了國師的位置爭斗,那才是沈溪的目的。
以她的智計,很容易就把沈溪的心思看透,雖然很多時候都是后知后覺。
“巴圖蒙克在北方……就在官山以北一百五十里處的巴音敖包與巴圖溫都爾山之間的山谷駐軍!”
阿武祿這次是用漢語說的,“他讓我回來,挑唆各部族跟明朝之間的矛盾,制造內亂,他再趁亂殺回來,到時候他還是草原之主,今天所有說過要背叛他的人,或者那些幫明朝說話的人,都會被誅滅,巴圖蒙克要成為草原的中興之主,統一各部,讓各部族的傳承不復存在,一切以他的意志為先!”
阿武祿很聰明,說完后不等翻譯解說,又將剛才的話,用草原通用語說了一遍,雖然還是有人沒聽懂,不過這次大多數部族首領基本都明白怎么回事。
阿武祿說完后,在場的人均面如死灰,顯然他們不懼怕沈溪,而是更懼怕巴圖蒙克的報復。在明軍進入草原之前,他們向巴圖蒙克俯首稱臣,現在好不容易部族脫離達延部的統治,但應邀出席沈溪主持召開的汗部大會,卻把巴圖蒙克得罪慘了。
如今他們只能指望沈溪領兵跟巴圖蒙克死磕到底,若沈溪領軍撤出草原,那他們將無法對抗巴圖蒙克,哪怕如今巴圖蒙克身邊的兵馬不多。
沈溪道:“這個女人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有些道理你們應該明白!”
頓了頓,沈溪繼續說道:“巴圖蒙克在跟我交戰的時候,沒有選擇死戰到底,因為他覺得還有安身立命之所,以為我不敢追趕他的殘軍,可以回來繼續統治你們,休養生息,來日再戰。”
“但我沈溪豈是那種輕言放棄之人?親自帶兵深入草原,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躲藏,不敢跟我正面交戰,把你們拋棄了,根本就不在意你們的生死……也是我仁慈,才會拋下以往的恩怨,容忍你們,否則我會大開殺戒,讓草原一片腥風血雨。”
“而這,大概正是巴圖蒙克希望看到的一幕,草原上剩下的人越少,他回來后,重新控制局勢的難度越低,就算如此你們還想效忠他,甚至事后為他統治,那就是你們愚蠢……這幾年為了所謂的草原一統,他殺了多少人,你們看不到嗎?”
沈溪說完,讓翻譯有足夠的時間解說,也留給在場部族首領足夠的時間思考和議論。
雖然前汗部的一些人未必贊同沈溪的看法,但東、西草原各部算是深受其害,他們對沈溪的看法非常贊同,連中部草原也有很多為巴圖蒙克剝奪傳承的部族,在心底里也有對巴達延汗的刻骨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