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回城后非常困倦,直接一頭扎進行在睡覺,任何事都不過問,一直到夜半三更才睡醒。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朱厚照很久都沒出去游玩了,接連兩天車馬顛簸,然后又是打獵,又是飲宴,人長時間處于興奮狀態,比起在行在胡鬧累得多,睡醒后仍舊覺得頭腦昏昏沉沉,手扶著腰,像是難以站穩。
此時只有小擰子服侍在旁,見此情形趕忙過來攙扶。朱厚照緩了一會兒,這才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隨口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朕的身體居然如此不濟,不過出塞兩天就覺得骨頭快散架似的……之前司馬真人說朕能活一萬歲,不想竟差到這樣,怎么長生不老?”
小擰子可不相信司馬真人的鬼話,但他不敢揭破,畢竟朱厚照還是非常推崇那個神棍的。
朱厚照看了看窗外,隱隱聽到青蛙的鳴唱,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小擰子道:“回陛下,已過子時。”
“哦。”
朱厚照點了點頭,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滿飲一杯后又問,“大臣們是否均已打道回府,沈先生那邊也歇下了吧?”
小擰子有些為難:“回陛下,沈大人一直在行在外面等候,說是要見陛下,跟陛下說一些事。”
“啊!?”
朱厚照一愣,他怎么也沒料到,沈溪居然會在行宮外苦苦等候,這下有些心慌意亂,手抖之下,杯子里的茶水灑了出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最后他稍微整理了下衣裝,道,“沈大人這么晚還沒睡,是有什么重要軍情稟報嗎?你也不去勸一下,有事可以明天再說嘛。”
小擰子弓著腰,低頭道:“陛下平時沒這么累,所以奴婢不知您何時能醒來,沈大人便一直在外等候。小人勸說過,但沒用。”
如果換作旁人,朱厚照根本沒有召見的心思,甚至不會有人進來通稟,但請求覲見的對象是沈溪,朱厚照就有些為難了,大半夜的他不想見沈溪,因為知道一會見準沒好事,卻又無法回避,老師來訪怎么都得見上一見。
朱厚照無奈地一揮手:“那就請沈先生進來,不過別說朕剛睡醒,就說朕……總之什么都別說。”
“是,陛下。”
小擰子應了一聲,出去請沈溪。
這邊朱厚照叫來太監,為他換上一身黃色盤領窄袖的常服,看上去非常威嚴,等沈溪進來時他已從屏風后出來,端坐于鎏金的龍椅上。
一照面朱厚照就笑著問道:“沈先生為何不早些就寢?今天實在太累了,朕回來后……想早些休息,誰知道總被一些瑣事煩擾。”
朱厚照在沈溪面前時,總喜歡裝模作樣,此時的他好像個做錯事撒謊,試圖蒙混過關的孩子,他最怕被沈溪瞧不起,所以總是把自己表現得多么勤政愛民。
沈溪行禮:“微臣有要事跟陛下相商,本以為陛下忙完手里的活計便能召見,是以一直在外等候。”
朱厚照嘆道:“時過中秋,西北邊塞之地已寒氣襲人,尤其這大晚上的,沈先生就這么在外等候,實在讓朕于心不忍……以后沈先生知道朕暫時沒時間召見的話,先回去歇著,并非每件事都需要第一時間跟朕說,還可以讓那些奴才轉告……小擰子,明白了嗎?”
“是,陛下。”小擰子此時除了當應聲蟲,似乎其他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