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打了個哈哈,“先生應該沒別的事情了吧?時候不早,朕想早點兒休息。”
沈溪看朱厚照的精神狀態,便知道他這是睡醒了,準備吃喝玩樂,哪里需要休息!
沈溪道:“微臣有一不情之請,望陛下恩準。”
朱厚照笑道:“是關于你家族的事情吧?先生盡管說。”
因為沈溪說“不情之請”,朱厚照以為先生要說私事,但沈溪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提家事,徑直道:“微臣希望,陛下法外開恩,讓謝閣老早些回京,處理政務。”
聽到謝遷的名字,朱厚照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皺眉道:“先生,朕自然知道謝閣老滯留延綏,但現在連朕都沒有回朝,不用那么著急調他回京吧?謝閣老那個人有多頑固,難道先生不了解?讓他回京,并非什么好事。”
沈溪輕嘆:“以微臣所知,如今司禮監掌印太監空缺已久,且內閣首輔離朝已半年,各部跟司禮監分隔京師和張家口兩地,如此使得政令難以通達,朝廷積壓的奏疏數量必不在少數,如何能保證朝廷正常運作?”
朱厚照臉色很不好看,他不愛聽這些勸諫的話,也就沈溪能在他面前說說,換作旁人他早就翻臉了。
沈溪再道:“微臣希望,在正式選出司禮監掌印前,早些讓首輔大臣回京處理朝事,如此也能讓陛下省心,順便安天下臣民之心。本來微臣作為兵部尚書,不敢做言官之事,但既然知道了就責無旁貸。微臣跟謝閣老從無勾連,因朝事還多有抵觸,此番建言并無私心,一切都以大明江山社稷為重。”
因為沈溪說話坦誠,甚至有低聲下氣求情的意思,讓朱厚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朱厚照搖頭輕嘆:“本來朕想多留謝閣老在西北,讓他吃到教訓,不過既然沈先生求情,那朕就讓他回京,但若將來他再跟朕作對,朕不會輕饒,直接讓他回鄉養老……謝閣老平時老跟朕唱反調,看看,這場仗最后不是打勝了么?想想戰前他怎么說的,為了軍糧物資,朕和先生沒少跟他置氣吧?”
說到這里,朱厚照有些得意。
在缺兵少糧的情況下,這場戰爭打贏了,而且是大獲全勝,大明自身的損失微乎其微。
這種勝利,讓他豪情滿懷,對謝遷的惱火也就沒之前那么旺盛,這也是沈溪在朱厚照面前為謝遷求情的根本原因。
如果朱厚照在氣頭上,他跑來勸說適得其反,反而不如把事情延后。
沈溪見朱厚照答應,行禮道:“多謝陛下恩準……希望陛下早些讓人傳旨延綏,令謝閣老回朝。”
沈溪的提議,基本為朱厚照接受,全程態度和善,根本就沒仔細想過沈溪為何這么做。
隨后,沈溪沒有再打擾,他知道朱厚照接下來還有節目,對于這個荒唐的皇帝來說,一天的生活才開始。
沈溪退下后,小擰子將熱茶遞過來,朱厚照喝了口茶,滿意地道:“沈先生就是負責,總為大明江山社稷考慮,居然不跟政敵計較,讓謝閣老早些回朝,這得多么廣闊的胸襟才能做到?”
換作以前,朱厚照身邊一定有人會提出非議,比如說沈溪這么做別有用心,給朱厚照分析一堆,讓朱厚照對沈溪產生懷疑。
但現在不同,張苑倒臺,還有小擰子膽小怕事,讓朱厚照身邊沒人敢正面質疑沈溪的建議,哪怕沈溪做的事情不靠譜,也沒人會指出來,甚至就算張苑回來,也只能保持沉默,畢竟現在沈溪的地位跟以前大不相同。
小擰子道:“陛下,時候不早,您是否繼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