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之前大發雷霆,表現得很過火,現在賠禮道歉有些難為情,所以干脆不說話,坐在那兒,像是生悶氣。
沈溪再道:“其實本官倒希望張公公早一步見到陛下,將榆溪之戰前前后后的事情說明,現在本官的獎賞也沒拿到手,所以張公公別以為本官在中間做了什么手腳。”
張永不屑地道:“沈大人少在咱家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咱家不知道內情?陛下早一步送銀子到你府上了……陛下對你恩寵有加,每次都先把你的賞賜送到,就算之后不再賞賜,你也是大賺特賺。”
沈溪這才知道,原來張永心目中,判斷一件事的標準是賺或者賠,把什么事都當作是生意來衡量。
沈溪微笑著說道:“陛下賞賜之事,為何本官從未聽說過,張公公卻可以先一步得到消息?看來張公公在陛下跟前消息很靈通嘛……那是否知道另一件事?”
沈溪故意沒把什么事言明,其實是變相向張永壓力。
其實有些事不用說透張永也知道,正是因為聽到這件事,張永最后兩天才會馬不停蹄,甚至路上都沒有歇息過。
正是朱厚照下詔在二十四監職司太監、地方守備太監和監軍太監中公開選拔司禮監掌印,他才會如此心急。
世人對此可能不太關心,但張永不同,作為三朝老臣,又屢屢跟隨沈溪出征立下軍功,雖然每次都只是跟著跑一遭,甚至基本是給沈溪出難題,扯后腿,但始終跟沈溪一起經歷過生死。
因為他的任務就是幫朝廷監督沈溪這個主帥以及軍中將領,取勝后,他的功勞也是必然的,他非常有希望成為司禮監掌印太監。
但問題是因為他留在延綏沒隨同沈溪一起追擊韃靼潰兵再入草原,使得他的功勞認定出現問題,他此番登門其實是想質問沈溪為何不帶他一起立功,而選擇性地忘記了根本是他自己不愿意去。
張永道:“很多事,咱家只是想將份內之事做好,所以沈大人不會怪責咱家在陛下跟前打小報告吧?不過要是沈大人愿意跟咱家合作的話,咱家也不會不知道好歹,自會投桃報李。”
張永仍然不知好歹,不停地給沈溪甩臉色,甚至威逼沈溪主動表態幫他登上司禮監掌印之位。
沈溪心想:“這個張永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的?難道連基本的人情世故他都不懂?莫非他真以為逮著我的小辮子就可以威脅我,現在的情況我已經領軍打了勝仗并順利凱旋,就算領軍時犯過一些錯誤,陛下又怎會怪罪?”
沈溪當即變臉,嚴肅地搖了搖頭:“張公公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本官倒是想知道,此番領兵出塞,本官到底犯了多少錯誤,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好了,張公公旅途勞頓,該去休息了,本官會安排張公公見駕,但最終能否面圣成功本官不會作任何承諾,張公公先到驛站好好歇息吧!”
這話一聽就知道沈溪翻臉了,尤其是沈溪沒有給張永安排起居,直接打發他去睡驛站,等于說眼前的談判正式破裂,沈溪不再給他留面子。
張永一聽沈溪這話就后悔了,但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怒視沈溪,表示他生氣了,但心底卻知道自己根本沒發火的底氣。
沈溪道:“功勞認定方面,本官會跟司禮監、內閣和兵部衙門打一聲招呼,張公公只管回去等著,該得多少功勞,自有朝廷認定,但若有過失,也不得幸免,本官能做的就是據實以陳,若有開罪之處,望張公公見諒!”
說著,沈溪起身行禮,意思是,我不但奏請你的功勞,關于你臨陣退縮不肯隨軍重入草原的事情我也會提,你愛怎么著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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